白皓宇垂眸点了点头,“阿宇”,也是,就连董道,也是叫自己小宇,“阿宇”这称谓,确实没人叫过他。
:雪人
漫天的雪花飘下,上一次他堆雪人,还是在他魂穿大胤之前,这一晃,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是日子过的苦,他没心思玩雪,他来中都的这两年多,更是伴君如伴虎,是他自己苦了自己,丢失了原来的烂漫活气,想来是他作茧自缚,也怪不得旁人。
他身子还没大好,萧野不让他碰雪,自己卷起一个个雪球,做了无数个姿态各异的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白皓宇看后,都不太满意,道:“主公,你给我堆个你吧,我要你身穿铠甲,横刀立马,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像当年的那个糖人一样……”
白皓宇不自觉得醉浸其中,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自曝了,萧野看着他,道:“原来当年那个糖人将军是我啊?你,一口就吃了他的头,还把他扔进了垃圾堆。”
白皓宇眼珠流转,笑着赶紧辩解道:“这不能怪我,是主公你叫我扔的。”
白皓宇言罢,萧野便气冲冲地朝他扑来,他赶紧逃跑,边跑边卷了一个个大小不同的雪球,朝着萧野的脸上、身上扔去,萧野也不示弱,边躲边搓雪球进行还击,也弄得白皓宇满头满身都是。
两人嬉笑追逐,在这一方天地,忘我地玩乐,不消片刻,白皓宇已经气喘吁吁,累到不行,连忙开口求饶:“主公,我错了,我错了。”
这还是萧野第一次见到这样开怀大笑的白皓宇,他笑得像个孩子,也是,他的先生,也才十六七岁,是这该死的乱世,叫他的先生失了童心,不得这开心颜。
白皓宇笑灿如白莲,这才是他的先生本该有的样子,那样动人,迷人……
萧野动欲上前,拉白皓宇入怀,揽腰向上一提,温热的双唇再次覆上了白皓宇的嘴。
白皓宇此时应该是幸福的,萧野的双眸是那样的温柔动人,他本该挣扎的双手停滞在了半空,但稍滞片刻,他突然想起了董道,想起了寒门子弟,他用力一推,二人分了开来。
自己被萧野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他目光流转,萧野的心防已然有所松动,自己要趁热打铁,成败在此一举。
萧野突然慌张了起来,正欲开口,白皓宇却不等萧野反应,便踮起脚尖,双臂交叉,绕在萧野的脖颈上,一吻而上。
萧野欣喜若狂,这仿佛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此生能得他的先生,纵使是这天下江山,他也不换。
萧野揽腰一蹲,横抱着他的宝贝,进了屋。
在萧野的怀里,白皓宇真切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一瞬间,他梦回到两年前,他跪在这个人的脚下,冰凉的天狼钢刀就贴在他的脖肩上,当时的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两年后,与这人如此这般。纵使这,如昙花,如烟花,只绽开在这一瞬……
白皓宇看萧野迷住了眼,自己这时明白,心中的谋划只是他现在如此放肆的借口罢了,他早已将整颗心都给了萧野。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迷上萧野的?可能在莫开关上,他们互许鸢盟,笑对天下后,或许是更早,他看见了那个英勇盖气的糖人,听见那老伯动情得讲萧野的少年英雄故事的时候,或许甚至,是第一眼,他看见那个横刀立马的少年,满脸的英锐之气,刀砍汗布呼,率领三军击退漠北二十万来犯之敌时,这个不屈的小头狼,这个永远自信仰头的少年,英姿勃发,无知无畏,而当时的自己,自惭形秽,不能与之并肩而立……
他委屈负气出北境,撕毁奴身文帖,城头造势,在狱中被王谦喂下毒丸,创立“民本社”,助宋光隆顺利登基,三元及第,麒麟才子,官拜正三品户部侍郎,助寒门登朝入仕……往事的点点片段历历在目,他要叫萧野看得见他,他要叫萧野看得起他……他的大业,从头至尾,都或许只为萧野一人。
当白皓宇在美梦中醒来时,萧野已经不在了他的旁边,他起身披着大衣,走出了屋门,还没等他看清萧野的脸,萧野便拉住了他的手,带他一路狂奔,直冲后院。
一进院子,眼前的景象让白皓宇呆愣在了原地:当年身穿铠甲,横刀立马的糖人,以真实的人高比例,用冰雪一比一地还原在了白皓宇的眼前。在那将军的对面,一个散发披肩,直身而立,脚下生莲,肩披银色狐衣,满脸笑意的少年,看向那位将军。梅花花瓣落在那白衣少年的衣襟上,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昳丽动人如天上的莲花仙子,融在这一片的冰雪天地间……
“这就是你我,喜欢吗?”
白皓宇看见冻得满脸通红,浑身落满白雪的萧野,一时间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直直地看着萧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宇真爱哭,这还是那个心怀百姓,为大义振聋发聩,谈笑间便已谋算万里千步的先生吗?”
“主公也哭过,不许笑我。”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秘密,不告诉你。”
“还学会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了是吧,我叫你不告诉我……”萧野说笑着便要挠白皓宇,白皓宇笑着跑进了前院,一进院,便看见了立在院中的洛星晨。
白皓宇有些惊讶,萧野把他藏得这么好,按理说陛下的暗卫应该不可能轻易找得到。
“晨哥?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洛星晨知道这个地方不便多言,便拱手道:“洛星晨恭迎白大人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