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沈流云或许早有察觉,才会因此三番两次地与他置气。
但是沈流云有那么多机会同他明说,为何却总要用最极端也最糟糕的方式来解决?
闻星不能理解。
“闻星,你可算来了。”关泓奕原本是蹲在门口的,见到闻星,两眼放光地起了身,好似看到救星。
关泓奕今天穿得很正式,浅灰色的西装西裤,看起来稳重又可靠。可他的面上却是一片愁云,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沉稳从容。
闻星与关泓奕见面次数不算多,但关泓奕已经是沈流云众多朋友中为数不多让他觉得靠谱,并且愿意接触的。
闻星拿钥匙开了门,“先进来吧。”
进了家门,闻星先后进卧室、工作室都看了一遍,确认沈流云不在家,以及在卧室找到了沈流云没有带出门的手机。
“做饭的阿姨我问过了,沈流云前天就跟她说,最近几天都不用过来,所以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闻星把徐妈的回复告诉了关泓奕,顺便给他倒了杯水。
关泓奕确实口渴了,一方面是在门口等了太久,另一方面是为沈流云的突然失踪感到心焦。
见他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闻星又给他倒了一杯,“你辛苦了。”
关泓奕摆摆手,他跟沈流云认识多年,知道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干出什么样的事来都不足为奇。
今日他联系不上沈流云本打算就此折返,只当是被放了一回鸽子。临走之前想起来跟闻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见闻星一无所知的样子,这才觉出不对劲。
“闻星,你跟流云是不是吵架了?”到这份上了,关泓奕也不是傻的,意识到这两人之间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他与沈流云相识多年,虽鲜少从沈流云口中得知有关闻星的事,但他总觉得沈流云对闻星并非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是金屋藏娇,更不是玩玩而已。
但到底是如何,关泓奕也说不好。
听到这个问题,闻星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莫名生出点烦躁。
怎么今天人人都要问他是不是跟沈流云吵架了?
见闻星看起来不想答,关泓奕知情识趣地不再追问,开始忙着给相识的人打去电话,一一询问沈流云的下落。
可关泓奕一连打出去十几个电话,都没有沈流云的消息。
闻星心底的不安感越发浓重,不由得提议:“不如我们出去找找吧。”
关泓奕也有此意,索性拿出手机跟闻星一边讨论一边飞快地列了个表格,将沈流云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列了出来。
“行,我们分开找还是一起?”关泓奕把表格发给闻星一份。
“分开吧,这样快一点。”闻星点开那份表格看了看,上面大部分的地方他都很陌生,几乎没去过,但沈流云是那些地方的常客。
如果不是关泓奕,他估计也想不到沈流云会去这些地方。闻星木然地想。
闻星去了趟车库,发现车都在里面,沈流云出门没有开车。
没开车,也没带手机,闻星想不到他会去哪。
或许去的地方没有太远?
闻星开了车出去找,先去了表格上离流苏巷较近的几处,都没见到人后,再去了较远的几处。
直到表格上的地方都被他和关泓奕找了一遍,依然没能找到沈流云,他一时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沈流云究竟会去哪呢?
闻星不好麻烦关泓奕继续找下去,让他先回家,自己这边有什么消息再联系他。
关泓奕在电话那端叹了一口气:“那行,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或许流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到晚上自然会回来。”
闻星希望如此,但他暂时没有了回家的力气。
他不想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小洋房里。
天色悄无声息地暗了下来,车窗外不断有灯光亮起,交错闪烁,在闻星的眼底斑驳成五颜六色的一团。
闻星在方向盘上安静地趴了一会儿,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里找沈流云。
此刻他才终于发现,不止沈流云对他知之甚少,他对沈流云同样了解尚浅。
长久以来,他只拥有家里的沈流云,而家以外的沈流云他比任何人都陌生。
尽管感到难堪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拥有很少一部分的沈流云。
将车子找了个能够停车的地方停好,闻星打算下车走走。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附近的环境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看到块路牌,他这才意识到,他走到了华美附近。
自从他和卓钰彦相继毕业后,他几乎没来过这边。华美附近大部分都还保留着印象里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卓钰彦最喜欢的那家烤肉店倒是不在了,变成了一家常做促销活动的连锁咖啡店,顾客比之过往有增无减。
距离他第一次在华美见到沈流云,已经过去七年了。
走到华美附近的那条小巷,闻星突然好奇那家老板脾气古怪的杂货铺是否还开着,不由得往里走去。
巷子里没装路灯,寂静灰暗。闻星夜视能力还不错,索性也没有用手机照明,就这么摸索着一步步往里走去。
快到杂货铺时,终于有了点光亮,一盏小灯挂在杂货铺外的大树上,昏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像舞台上的打光灯一样,精准地照亮底下那台破旧的弹珠机和坐在机子前的人。
这一幕,奇异地与多年前的情形重叠。
可能命运就是如此爱戏弄人,兜兜转转,又让他在确认自己喜欢上沈流云的地方,再度找到沈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