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喝酒,那婆娘就这不对那不对的,说起火了老子就打她两巴掌,你说,夫妻俩过日子,打两巴掌有什么的?矫情个屁!呸!”
这下连坐在林杨身边装摆件的郑西京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咋不打自己呢?现在一个人爱喝喝呗,往死里喝,谁管他?”
林杨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不觉得自己是在家暴,打几巴掌这种事他能这么轻松就说出口,真过起日子来想必更甚。
郑西京脸色不大好看,林杨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林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样的人,他又能说什么呢?
于是林杨把自己喝了口的酒瓶拎起来,起身拍拍裤子,道
“大爷,您也早点儿回吧,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那男人冲他不阴不阳地一笑,嗯了一声。
林杨起身便和郑西京往路上走,郑西京捏着林杨的衣角,也不说话。
“怎么了?”
林杨轻声问
“你和他说那么多干嘛,这种人有什么必要废话。”
郑西京声音闷闷的。
林杨把酒倒了,空罐扔进了垃圾桶。
闻言深深看了郑西京一眼,想到他和他父亲的关系,料想他父亲虽没机会重男轻女,但其他恶习一定也少不了。
“我只是又有了那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好歹试试看吧,还去看那人钓鱼好不好?”
说着林杨冲前面的那座桥一扬头,郑西京点点头,这回两人也没下去,到了就一起趴在桥上往下看。
不知道那哥们儿今天晚上收获如何,坐得倒是很稳。
看着看着,林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偏头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远处的男人站起身,又蹲下,又站起身,最后坐在了河边上。
然后就这样无声息地没入了河水中。
郑西京顺着林杨的目光看去,恰好望见男人投河这一幕,林杨拔腿往那边跑,已经来不及了。
路灯下粼粼的河水反射出冷光,那男人也不挣扎,就这样往下沉。
跑到一半,河面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林杨缓缓蹲在路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河水浑浊且肮脏,男人连扑腾都没扑腾一下,也许是酒精已经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无力反抗。
又也许,这就是他刚才坐在河边喝酒的原因。
郑西京看着男人刚才在的地方,现在空余一堆易拉罐,愣了半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男人确实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可即便是自己父亲那样的人,也就真的罪已至死吗?
要原谅父亲对他和母亲犯下的暴力罪行,郑西京做不到。
可怨恨一生呢?实话讲,他也做不到,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