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再怎么看我这两个小童也不会看出花来。”姜云雨姗姗来迟,朝众人略一拱手,“抱歉有事来迟。”绿酉偷偷一瞥,只见自家神医头发纹丝不乱,幸好没有梳秃,忍不住松口气。
“昨天之事看来白公子已经考虑好了。”姜云雨笑眯眯坐在白清恒身旁,“以白小姐的病情还是早日医治为妙。来人,替白小姐安排住处准备药浴。”
白雁帼顿感奇怪,“哎你怎么跟昨天不太一样。”架不住身后两个聒噪小童的催促,不情不愿往外走。既然如此……白小姐朝四处看了看,正是大好机会。
我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姜云雨仿佛回应般与白雁帼对视一眼,朝对方眨了眨眼成功激起白小姐的鸡皮疙瘩。
一直沉默的白清恒突然开口,“家妹不懂事,有劳神医了。”
“小事小事。”姜云雨突然抓住对方的手,“我们先把个脉。”
陆九庭实在看不下去姜云雨这般调戏自家少主的举动,忍不住插嘴,“错了吧。病的是我家小姐。”
“无妨。”
姜云雨摸够了手,又命人端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白公子平时太过劳累,喝一碗补补。这是在下亲自煮的。”
这要是有毒怎么办?这回连陆九庭都觉得有些不靠谱,别一个还没好又搭进一个。谁知他家少主喝得倒叫一个痛快,只是脸色有些差,看上去不太好喝的样子。
“先生好手艺。”白清恒微微一笑。
“自然自然。”姜云雨乐陶陶跟着附和。
“冒昧问一句,这是……”陆九庭指指空碗。
“牛鞭虎根汤啊。”姜神医莫名摆出一副纯情的表情,“你家少爷正需要。”
毫无意外,白清恒的脸色更糟了。
正尴尬着,绿酉大叫着不好了冲了进来,竟是白雁帼不见了。少年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姜云雨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白雁帼一掌劈晕了□□,要不是他闪得快,不定也被那泼辣姑娘揍成什么样了。举座哗然,显然白家也知道这位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人不见了一个个提刀拿剑的准备下山去找人。
“都坐下。”白清恒喝了口茶。陆九庭瞧他的脸色,又给倒了一杯,那汤味道肯定不好受,看我们少爷这水喝的。
姜云雨从宽大袖口中摸出一只琉璃瓶,瓶中一透明小虫晶莹讨喜,才获自由在指尖盘旋须臾便向东南方振翅疾飞。“走吧。”撩下摆,施施然跟着朝外走去,“她走不远。”白雁帼任性妄为,早料到这丫头必然坐不住。是以离开之前姜云雨便在她身上下了追踪香。他下毒极为精妙,这一屋子人里估计只有白清恒和陆九庭两人发现他动的手脚。
白家家主为白小姐起名时,冀鸿鹄之志、巾帼之愿于名中,不知白家主若是瞧见白雁帼此时模样会是何感想。白雁帼云鬓散乱,满脸倦容躲着指甲盖大小的飞虫,见到兴师问罪的陆九庭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陆叔!”白雁帼飞快逃到他身后,“这山上草木中暗含阵法,我竟出不去。”
“谬赞。”姜云雨将寻踪虫收回瓶中,“若是病人还未痊愈就下山,岂非坠了我名声。”
白雁帼瞪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朝对方不怀好意掀了掀嘴角,姜云雨不由眼皮一跳,似乎有些麻烦。
“看来要辛苦先生了。”白清恒笑声沉沉,想必也知道白雁帼不会轻易放过姜云雨。
姜云雨瞧见朝思暮想的脸在自己面前晃,不由心神荡漾,面色粉白如桃花,“一切好说,只要白大侠的诊金……”
“自是够的。”温热的触感落在脸庞。
“喂喂。”
姜云雨失神地摸着左脸,执笔的右手漫不经心在纸上划拉。恍然从回忆中惊醒带着三分不悦看向桌边一身素衣的白雁帼,“白小姐,大夫斟酌药方的时候,没人教过你要噤声吗?”
“姜神医,哪家大夫填药方时像你这般一脸□□的?”白雁帼丝毫不让。
姜云雨和蔼可亲一笑,顺手划掉调味用的甘草大枣。“良药苦口,请白小姐忍一忍。”
白雁帼难以置信,“姜云雨!你怎么敢!”
“啧。”姜云雨秀眉微挑,提笔又落数笔,“月事不顺。”
白雁帼脸色红红白白,恨恨摔了一只茶杯。大夫了不起啊!
一旁的□□两眼放光提着笔往本上记。四月初十,白小姐摔碎胭脂红盖杯一只。
姜云雨抄手靠着柱子逗猫狗般逗弄了一番白家的掌上明珠,突然向前倾身,左手虚扣白雁帼秀颈,他出手极快完全不像是个没有内力的人,白雁帼一时被他制住只得呆呆如被掐了脖子的鸡般,“姜神医,你做什么?”
“小丫头这时候知道嘴甜了。”姜云雨长指沿大椎穴向上细细摸索,“解药已服下五贴,如今脉象迟缓,面色泛红如妆,分明是病情加重迹象。不听大夫话可不乖。”说着松开手,指间多了一枚牛毛细针。“用牛毛针封穴是谁教你的。”
白雁帼面上血色褪去。咬牙切齿瞪着眼前如花美人,心中念头千般划过,冷不丁瞧见对面那人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才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只得收起獠牙恨恨道,“与你何干。你治病就是。”
姜云雨饶有趣味把玩手上的针,病人不急着治病反倒嫌大夫管的多,这还真是有趣。“听闻白小姐病愈后便要远嫁南疆。”说着抱拳晃了晃,十分敷衍,“恭喜恭喜。”
白雁帼身为白家小姐,生来便是万千宠爱,再加上从小家中耳濡目染,不知哪沾上的一股江湖气息,最终造成了白小姐如今的暴脾气。从她敢夜闯姜云雨卧房就能看出,这姑娘简直是一点就炸。这下被姜云雨轻描淡写刺激了两句,毫无意外又炸了。“姜云雨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