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主技高一筹,老夫佩服。”
白清恒点头,“不过因地制宜而已,陈年旧事掌门不必放在心上。”
刘承平眯起眼睛,偷偷打量白清恒一行人,见有几个弟子脸色微微发白精神涣散,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不由心中一喜。他一改之前谦卑恭维的态度,两手一松倒进扶手椅中,表情闲适中又有几分压迫,“贤侄,看在我与你父亲的交情上,刘某劝你一句,有些浑水还是别去趟。”
“掌门是指?”
刘承平冷哼一声,“老夫怕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至于他指的是铁剑门还是稽古天书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姜云雨先是叹了口气,似是感叹老狐狸如此沉不住气,他举起酒杯凑近嘴边啜了一口。“今日真巧,在下向刘掌门介绍一个人。”他看着刘承平弯起双眼,眼神澄澈无半分轻佻,却依旧能把人勾得心痒,仿佛一根羽毛划过软肉。他勾了勾手指,锦竹走到他身边,“这位是铁剑门新晋掌门丰竹。”
秦山派大惊,不少人失手打翻手中杯盏,丰竹何许人也,铁剑门在江湖上通缉十几年的逆徒,怎么突然就成了铁剑门的掌门。
刘承平有一瞬间的慌神,他挠了挠下巴,轻笑道,“姜先生喝多了吧,一个欺师灭祖的逆徒怎么能当上掌门?”
“铁剑令在此,还会有假的不成。”随着姜云雨的话,锦竹从怀中取出一枚手掌长短的铁剑。铁剑小巧可爱,上有斑驳锈痕,可见颇有些年头,确是铁剑门的掌门铁剑令。
“这……”
姜云雨笑道,“裘掌门数日前去世,临终之时将铁剑门托付给丰竹。当年的误会,掌门早已释然。”姜云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令人叹舌,试问有谁一剑把你捅得卧病十几年还能谈笑风生将掌门传给对头,裘邱若是心能大成这样,武林盟简直该给他塑个泥塑金身。
这一出闹得连白清恒都有些惊讶,不知姜云雨究竟使了什么手段,逼得裘邱让步。又想到这小子向来巧舌如簧,似乎这事也不是那么荒唐。
刘承平明知其中定有猫腻,铁剑令在此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直勾勾瞪着锦竹,好像这样对方就能承受不住压力自己吐露实情一般。
“话说起来,刘掌门不知道吗?”白清恒抬眸,“当年丰家灭门血案另有隐情。”
在场众人不由精神一振,江湖上早有传言当年杀人夺宝的劫匪是受裘邱指使,如今由白清恒提起相当于证实了这段秘辛,正派掌门竟道貌岸然算计结义兄弟,恐怕明日这惊天八卦就会传遍武林。
只有一人脸色阴沉,刘承平步步算计落空,先是被姜云雨摆了一道,白清恒的行为又等于扇了他一个耳光。如今他再无其他把柄威胁白家,要么不顾秦山派颜面杀人夺宝,要么就只能放虎归山。只见他脸色数度变化,狠下心猛地一拍桌子,“白清恒,交出藏宝图,否则便将你与这大逆不道之徒一并处置!”
“恐怕前辈想要的一直是藏宝图吧。”白清恒冷笑,什么匡扶正道主持正义统统都是借口。
“废话少说!”刘承平露出一抹狞笑,白家弟子中有几人摇摇欲坠,“我在酒水中下了散功散,若是不想下场太难看,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
白清恒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刘掌门花了不少心思。”
刘承平哈哈大笑,像是看见猎物钻进了陷阱,“你若是配合,老夫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若是不配合呢?”
刘承平心念一动,眼珠子瞟向姜云雨,“那就有劳姜神医陪老夫玩玩了。”他谈笑风生,视人命如市井里买瓜果侃价。
白清恒眼中划过一抹杀意,突然被姜云雨按住右手,温暖的热量透过肌肤传来,姜云雨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似是安抚。
“刘掌门,既然你赞我一句神医,是什么道理让你觉得我不能解你的毒?”
刘承平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心痒难耐。目光划过姜云雨的脸,直直落在颈口一点点□□在外的肌肤上。“神医,你坐过来我便告诉你。”
“哦?”姜云雨从善如流坐到刘承平的身边,“姜某洗耳恭听。”
“给我药的那个人说你解不了。”
“看来这人对姜某很熟悉。”姜云雨伸手拂去刘承平肩头的灰尘,刘承平眼睛眯着一条缝,伸手就想揽对方的腰,“但你是不是忘了在下也会下毒?”
刘承平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脸瞬间煞白。终日打鸟却被鸟反啄一眼,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偏偏姜云雨还要火上浇油,他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好奇极了,“你猜我们俩谁先撑不住?”
刘承平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掌门!不好了!不好了!!!”一人踉踉跄跄从门外跑来,“丹城县令来访。”
什么?!!!刘承平在秦山派几十年,县令那老东西从未踏足过秦山一步,怎么偏挑这时候拜访?想也知道是王鸿文派来的,白清恒不知道给了王鸿文什么好处,竟让那老头百般庇护。
一定是稽古天书!刘承平恨得直咬牙。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甘拜下风,“白贤侄好手段。”
白清恒拱手道,“过奖。”
“武林中人向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做了朝廷的走狗。”
“刘掌门此言差矣。”丹城县令施施然踏入厅中,“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他扫了眼白清恒愉快道,“为了筹钱。”
刘承平睁大了眼睛。
“近日城中要举办集会,此次花销甚大,大家做了那么多年邻居,有劳掌门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