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白清恒又说道,“说是怜惜家妹,雁帼中毒时惊恐担忧,你又何曾自责过?姜云雨说到底你我都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姜云雨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低着头让别人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神情。这一幕也早在他计划之中,以白清恒的手段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他在赌白清恒到底有多迷恋自己。他握住白清恒的手,缓缓朝对方走去,所幸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红衣,一如初见时那般,令人还念当年那个倔强少年。
姜云雨凑上去,见对方怒气消了一半,暗自弯了弯眼睛。“雁帼中毒只是一时,我若是不走这一步,相思入骨无药可医。”他笑得有些狡黠,“我这人最是惜命,又怎么舍得看着自己送死。所以只能兵行险着。”
白清恒面无表情看着对方撒娇,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萧宿峦为了你居然敢得罪白家。”这句纯粹是醋意大于怒气了,虽然萧宿峦替他下毒是为了救另一个人,反正萧少爷也不差这么个黑锅,姜云雨笑容似春风拂面,只觉得自己煞费苦心终于抱得美人归,从此白清恒和他之间就真的没有欺骗了。
剑刃破空而响,姜云雨尚未回过神就被人搂着腰带离原位,只听一阵骚动,肥鸡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翅膀惊恐啼鸣。
“啊我的鸡!”姜云雨从白清恒怀里伸出头,看向他原先站的位置,笑容凝固在嘴边。那里插着一把出了鞘的剑,剑柄挂了一束花里胡哨的剑穗,是白雁帼的佩剑。
……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以白雁帼的脾气被人如此算计,一剑劈了对方都是正常。
白清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家妹无礼,我会让人好好管教。”怀中的人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身体不受控制轻颤起来。白瓷鱼缸跌碎在地上,一条其貌不扬的小鱼落在地上。这是什么鱼?似乎离水即死。男人皱眉,感觉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一环。
姜云雨面如死灰,短短的一瞬间仿佛从暖春走进了严冬,枝头桃花凋零只余得几株丑陋的枯枝。“因果报应,分毫不爽。”
“小雨?”
姜云雨失魂落魄推开白清恒的怀抱,“我去把她追回来。”他抬手阻止白清恒叫人的动作,“我自己种的因,我自己了结。”
说着他牵起马朝白雁帼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菜:其实这章只说明了一件事小姜的爱(鸡)要了他的命。
肥鸡:(●▽●)人家是无辜的。作为一只弱小的鸡受惊拍两下翅膀是多么的正常,我怎么知道会把鱼缸扇下去。
小白:晚上喝鸡汤吧。
☆、三十七
姜云雨策马出城,据白家侍卫来报白雁帼骑着一匹马朝乌头山的方向而去,他忍不住低咒一声,才出狼窟又要回去,这座山简直阴魂不散。
他想起之前在乌头山发生的种种异象,心想白雁帼一个大小姐千万别被吓出失心疯,到时候江湖上多了个疯女魔头,他拿什么去给白家交代。
至于萤鱼……姜云雨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惋惜,不知这山中还有没有另一条。若是没有,那他和白清恒的缘分恐怕就到这里了。他甚至计划起找到白雁帼后自己就留在这山中,也许去那座荒寺,这样他爱的人就不用看见自己毒发身亡的样子。
就像他那是对白清恒说的,若我死时,必将远离所爱之人,如此他日对方再想起自己时,绝不会是自己七窍流血的样子。
姜云雨顺着白雁帼的踪迹入山,这次是从乌头山的另一角而入。他警惕地看向四周,未见到那种食人巨鹰,少许放下心来,跟着草木痕迹一路向深山中走去。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树林间的脚印突然杂乱起来,姜云雨神色一凛,从一旁矮树上取下一朵破碎珠花,这是白雁帼的东西。
是什么让她惊慌逃窜?
难道是那种怪鸟?他抬头见树干高耸入云,不像有猛禽掠过捕食的样子。难道是其他走兽?又驱马走了一炷香时间,在一处溪流边找到白雁帼的坐骑,那畜生正在啃水边嫩草,看见姜云雨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了过去。
看样子不像受到过惊吓。
如此一来,姜云雨心中有了猜测。他从腰间拔出刺梅,毒丸扣在指间向着白雁帼前进的方向走去。能让白雁帼仓皇失措的,不是野兽,是人。白雁帼虽然年纪小,却从小受白家教导,危机之中自有脱身方法。马匹目标太大,自然能舍则舍。
就这样又走了片刻,他在灌木间发现一片衣角,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四周安静地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淙淙的溪水声都听不见了。
他矮身通过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令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那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红色花海,让人难以想象在这深山之中居然还会有那么一大片平地。由于太过惊讶,他不小心踢到了一粒小石子,小石子向前滚去,像一滴水落入湖中,花海似乎颤了颤。突然一朵花飞向空中,姜云雨定睛一看,哪里是花海,分明是整整一片的赤蝶。
接着一只又一只的蝴蝶扇起翅膀,它们像是有些迷糊,闻到了姜云雨身上好闻的味道纷纷在他周围打转,远远望去好似一朵不规则的红云。
蝴蝶的动作露出了它们之前遮盖的绿色植物,绿色的青苔一般,姜云雨突然有一种猜想,莫非这些蝴蝶是在这里产卵。他又想起王鸿文说过的那个传说,黑氏兄弟穿过一片会移动的花海,遇见一只白色的乌鸦,最终找到了宝藏。莫非稽古天书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