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起身,就着蒲钰的手喝了几口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下去,他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
“晚上睡不着吗?”蒲钰把水杯放好,看着床头柜上的安眠药问道。
“老毛病了,不碍事。”季知还不想让蒲钰担心。
“你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蒲钰说完又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也许是失眠太久,季知还的感知有一些迟钝。
嘴唇被另外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上扫过的浅浅的呼吸,季知还好久才反应过来蒲钰干了什么。
季知还闭着眼睛,也挡不住里面的热流,泪水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蒲钰的手掌。
蒲钰看着季知还痛苦的样子,情绪崩溃的声音再清晰不过的传入他的耳朵里,季知还忍住的小声抽泣在房间里格外让人难受。
蒲钰没有拿开手掌,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只是在他耳边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还学着妈妈哄小孩子样子,轻轻拍着他的胳膊,耐心的等着季知还恢复情绪。
季知还的抽泣声渐渐停住,接着传来的是他平稳的呼吸声,等他彻底睡熟后,蒲钰才收回了手掌,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又担心房间里光线太强,季知还睡不好,在他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衣服,盖在他的眼睛上。
把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盖好,又出去接了杯水放好,还帮他掖好被子,做完这些之后,蒲钰才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退出去。
蒲钰不知道季知还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造就他这种小心翼翼的性格,对谁都好,对谁都真心,但又抗拒别人对自己好,他就像一颗含羞草,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合上了叶子。
蒲钰慢慢帮他收拾屋子,把茶台上的茶壶和杯子都拿到厨房洗干净。
打开屋里的门和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吹进来,给池塘里的鱼洒一把鱼食。
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整个屋子都跟蒲钰来找他那他一样,画室里的那幅画还是摆在正中间,连椅子都没有挪动过分毫。
所以季知还是在他走后的一瞬间,就生病了。
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甚至是下不了床,可就是这样,季知还都不愿意联系自己。
想到这里,蒲钰有些难过,等季知还起来之后,他一定要问清楚,这次不论季知还怎么搪塞都不行。
季知还这一觉睡的有些久,不是太久没睡着,还是见到了蒲钰的缘故,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摸了半天发现是盖在自己眼睛上的衣服遮挡了视线。
但外面已经是晚上了,季知还从床上爬起来,想出声叫蒲钰的名字,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是沙发上的抱枕和垫子都是东倒西歪的,应该是蒲钰在上面躺过。
蒲钰每次坐他的沙发,都喜欢把垫子弄乱,他说这样躺着才舒服。
季知还默默的把沙发收拾整齐,也不开灯,默默的坐在上面。
“你醒啦。”蒲钰从厨房过来,手上还端着两盘菜:“怎么也不开灯,我还打算去叫你呢。”
蒲钰把菜在桌子上放好,又转身把灯打开:“饿不饿?”
“有一点儿。”季知还点头,起身跟着他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