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都闭关多久了?”
萧云清坐在膳房里,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戳着豆腐,“自九曜潭回来以后,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师尊为我渡了整夜真气,恐是灵体耗损过度……”沈谪仙自责地耷拉下脑袋,言语间眼眶泛起水光,萧云清知道自己这是提到了他的伤心处,忙不迭地递上帕子,“你别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者说了,师尊修为强悍,肯定能化险为夷。”
话虽如此,但草草算来,暮尘已经闭关半月之久了。
他素来放心不下徒弟,极少闭关,即便养伤也不会大门紧闭,结界环宫。
沈谪仙平复了一下思绪,道:“说起来,二郎也走了有些许时日了。”
“别提他!”萧云清想起那个不告而别的叛徒就来气,“一夕之间就没影了,还什么都没带走,搞得好像弃妇回娘家似的。”
相对于萧云清的孩子心性,沈谪仙倒是善解人意,“他可能有自己的苦衷吧。”
“什么苦衷比拜师礼还重要?明儿个就是中秋了。”可暮尘迟迟没有动静,这拜师礼怕是也得推延了,萧云清心烦意乱地一摔筷子,“算了,走就走吧,反正本小姐一直都在这儿,随时恭候师尊出关。”
烈阳如火,萧云清不得不眯起眼睛,那缕光辉从天际而来,她似乎又看到了所向披靡、潇潇如玉的暮尘,那是她儿时对玉清仙君全部的崇拜和神往。
吾欲修成参天古树,待君赞其一声良木。
青山未老,绿水长流,萧云清提剑离开了膳房,行至竹林深处,她捡起一块鹅卵石扔进湖底,溅起一片涟漪。
师尊,无论多久,徒儿等你。
林中寒剑熠熠,萧云清于竹叶翻飞中鞘交左手,宛如怀中抱月,或进或退,或刺或劈,动作行云流水,剑舞一气呵成。
她招法锋锐,剑身雄浑争鸣,可惜了,若是神器在手,定然能另有一番景象。
“喂,接着!”
未见来者,却闻其声,萧云清抬手接过,是一把玉竹所制的紫金箫。
上面还刻了一竖行楷——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萧云清环顾四方,仍然没发现有人经过的痕迹,她细细端详着那支紫金箫,小声嘀咕道:“这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林间窸窣,后方传来沙哑的嗓音——“的确是定情信物,但并非与我定的情。”
“谁?!”
萧云清循声遥望,终于看清了来者。
那人戴了草编斗笠,以布遮面,正抱臂立于片叶之上,但修竹不倾,想必轻功极佳,甚至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
“拜师了吗?”
那人古怪,周身黑压压的,一双眼睛却迥然有神,头发高束,男女莫辨。
对方轻功远在自己之上,萧云清无意招惹,更不想与他有何瓜葛,于是应道:“……拜了。”随后扭头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