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是被泪水刺痛了一般,闪躲着不敢看阿水红通通的眼睛,逃离一样的转身就走,连一片衣角都不曾想过停留。
阿水看着逐渐远离的背影,双眼被模糊了视线,脸上的泪水滑落到了嘴里,又苦又涩,连同喉咙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的话语伴随着轻微的风还是传进了金免秋和金意榴的耳朵里,看着前面瘫倒在地上的人,却莫名的感受到了阿水的心痛。
“姐姐,阿水姐哭得好伤心啊。”金免秋皱起了眉头,“之前阿水姐不小心扭到脚踝都没有哭成这个样子。”
金意榴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顺了顺金免秋的发丝。
不懂也好,不懂就不会那么的伤心,也不会心痛了。
又蹲了好一会,才看到阿水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直至人走的远一点了,金意榴和金免秋才站了起来。
“扶我一把,我腿麻了。”金意榴伸出手,差点站不稳,脚和小腿的不行,一沾地就从下往上的麻的更厉害了些。
“好,我也有点麻了。”
金免秋一手扶着树,一手扶着金意榴,“刚刚一下忘了换个姿势了,哎呦呦。”
两个人缓了好一会才从树后走出去,金意榴沉吟了下说道:“秋哥儿,刚才的事情只当没看到,万不可对旁人说起,谁都不行,知道了吗?”
“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金免秋点了点头。
“走吧,回去吧。”
“好。”
出了林子,令人挪不开眼的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白云也被染上了颜色,伴着浅蓝色的天空,宛若一幅画卷,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提早出来溜达的小虫子们,躲在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的叶子下面,尽情的放声歌唱,没一会就引得不同的虫子加了进去,虽有些杂乱,却也不失为一种特殊的乐曲。
花繁叶茂的树下,躺椅上的一人早已熟睡,掉落的花瓣轻柔的落到了衣襟上,一片叶子不甘示弱的掉在了嘴边,令人有些发痒。
简柏意歪了一下头,叶片滑落到了下巴上,无意识的擦了一下,叶片便随着手落到了地上,花瓣微微探出头,趴在衣襟上看着。
“公子,吃饭了。”阿树弯着腰,不算大声的喊着。
“嗯。”简柏意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一只手撑着躺椅坐了起来,“躺得太久,身上都有些发懒了。”
“我扶您。”
“不用,走吧。”
草丛里的蟋蟀悄悄的冒出了头,又寻了根草叶重新钻了下去。
金免秋手里拿着个竹篮子,不时的扒拉一下:“今天这个蝉蜕倒是找的不多,等过两日凉快一点了,咱们在去找。”
“嗯。”
“不知道娘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金免秋蹦蹦跳跳的往前,“我都饿了,二姐,你饿不饿啊。”
“有点。”金意榴点了点头,“娘今晚应该做了干菜炒肉。”
“?二姐怎么知道的,刚好是我喜欢的菜。”金免秋往回走了几步,拉住了金意榴,“那二姐我们走快点吧,我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慢点,这天有些暗了,待会再摔倒了,可有你疼的了。”金意榴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好,那我走慢点。”
金免秋的步子放缓了下来,一缕微风吹拂过发丝,挂在了长长的眼睫上。
阿水出嫁
长得粗壮的枣树不知何时结了极小的枣子,让人看得不太清楚。
在屋里收拾着柜子的金免秋看到里面的小木盒,顿时有些无奈,怎么每次都忘记带着遇到了就还给人家啊,将帕子放在身上,随手拿了一支二姐给的簪子插在头上,打开了房门。
家里的人都出了门,只剩下自己一个,金免秋将门锁好拿着背篓就出了门,山上的果子应该都已经熟了,为了以防万一,背篓里还特意放了一把砍刀,锋利的很。
“咦,这是。”
一顶小小的花轿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四个轿夫也只是腰间绑了根红绸子,媒婆,嫁妆,唢吶声,甚至是本该来接亲的郎君都未曾出现,花轿后面跟着几个小孩憋着泪,想哭也不敢哭的样子。
虽是此,还是引了许多人出来看,金免秋这才知道,原来是阿水出嫁了。
有人小声的说着阿水的爹娘不是个人,听闻嫁的那户人家,家里的妾室都纳了十几房了,也有人说着嫁去镇上不愁吃喝,还有钱花的比村里强多了。
花轿窗户的帘子被风吹起了一角,露出了里面微微侧头的阿水,帘子很快又挡了个全,看不清阿水的表情。
金免秋看着花轿越走越远,绕了小段路经过了阿水的家门前,只看到未关紧的大门里,是阿水的爹娘看着手里的钱欣喜若狂的样子。
“唉。”
金免秋摇了摇头,阿水姐这么温柔,本可以寻得更好的良缘,却成了他人的妾室,也是可惜了。
一路走到西边,看到那上好的宅院,金免秋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突然大门被打开来。
“这不是金家小哥儿吗?是来找公子的吗?”米伯看着路上的人愣了一下,顿时笑了起来,“公子他出去了,不在家里。”
“嗯,我去山上刚好路过。”金免秋点了点头,纠结了一下刚准备将帕子拿出来让米伯代为转交,就听到米伯的下一句。
“公子好像也去山上了,说不定你们二人还能碰上。”
金免秋顿时将手又放了下去,转交帕子这事,总感觉被别人知道了挺不好意思的,“好。”
往外走的米伯哼着小曲,看着金免秋的背影笑了起来:“这小哥儿,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