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偏暗,时屿坐在高脚椅上,裁剪得体的西装将他修长的身形紧束,灯光葳蕤下,雕刻深邃的侧脸如冷冽月光般清绝。
段京淮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燥热地将领带扯松,缓慢踱步上去。
凑近一看,才发现他面前摆了四杯喝剩一半的特调,度数都不低。
他不禁嗤笑:“时屿,闲的没事你发什么……”
时屿抬起眼来——
段京淮的“疯”字被噎在嘴边。
时屿半侧脸虚拢在光影中,脸颊两侧染着一抹酡红,眼睑微掀,本就撩人的眼睛含了水一般剔透澄澈,眼尾勾着红,无辜又充满欲望的模样媚态横生。
段京淮的心狠狠跳了下。
那双清艳的眸缓慢地眨了几眨,浓密纤长的眼睫轻扫过眼窝,像把钩子似的在人心口勾画了一下,又挪开,薄寒的很。
段京淮哑口无言,连魂魄都被勾缠蛊惑,好似丢了八分。
直到吧台前穿着燕尾服的调酒师用流利的英文提醒:“Hesdrunk,sir。”
他猛地回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段京淮虚握着拳凑到唇边轻咳几声。
吧台不远处设置了一眼雕像水池,正冒着泉涌翻腾打滚,叮咚作响。
时屿留了个背影给他,漂亮的指尖随意把捏着杯壁,灯光下白到冷冽的脖颈如霰雪一般,精致又脆弱。
令人抑制不住想要咬断的冲动。
段京淮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凝视他的眸色微沉了半分。
他虚握的手送了又紧,紧了又松,良久,才克制着上前,轻攥住时屿的手腕,将酒杯从他手中抽走:“别喝了。”
手里的东西被拿走,时屿一脸懵的抬起头,一双纯而媚醉眼轻挑着望向他,眸底染上一层朦胧。
段京淮觉得攥着他手腕的指尖都是烫的,他闭了闭眼,嗓音克制到沙哑:“你助理呢?”
时屿没理会他,伸手去够他手里的杯子,没够到就再向前倾身——
他的裤腿擦过段京淮的裤腿,膝盖也抵住了他的,冰凉的指尖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段京淮的掌骨。
而杯子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段京淮。”时屿有点生气地睨着他,无理取闹地抬腿给了段京淮的小腿一脚。
喝醉了还跟以前一样,小孩子似的。
一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段京淮的脑海里,悸动的,缠绵的,暧昧的,想得段京淮呼吸一窒。
段京淮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时屿,跟刚才那个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大相径庭。
“不要闹了。”段京淮嗓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他一手攥住时屿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杯子递给调酒师。
时屿眼睁睁看着杯子回到了调酒师手里,立马转过身去伸出一根手指,开口的嗓音慵懒又轻软:“再给我来一杯…嗝。”
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打完之后又将嘴巴挡住,留下一双澄澈的眼睛。
段京淮给调酒师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识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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