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锦桢闻言,一脸“我知道我明白”的表情,语气叹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虽然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从反应看,大概是没信这套说辞。
倒是温言在这意味不明的哄声中生出了点没来由地羞恼。
锦桢也察觉到了,立马笑了起来,起身捏了捏对方的肩膀:“哎呀~我自当信你不是那种会见色起意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查情报的,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捕风捉影,张嘴就是真的假的乱编一气,阿言别介怀么~”
“……少碰我,也别叫阿言,”温言的鸡皮疙瘩瞬间被摸了起来,一把拍开对方的手,“小心等下锦哲回来看到了,我俩又得被这么‘捕风捉影’一通。”
还能插科打诨,看来是没真生气。
于是锦桢又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忍住,端着烟枪浅浅咂巴了一口:“他要真有那个胆子就好了……”
“比起这个,还是先保重好你的身体吧,”温言将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拍散了飘来的那一小股烟,“整日就呆在这烟花柳巷里当个活烟斗,真是嫌命长了。”
锦桢换了个姿势,伏在窗边,垂首望向街面上一个拎着东西往这边走来的身影,随口回道:“方便吶,皇城内哪儿还有比这雅间更适合探听的地方呢……”
训兵
柏清河有意顶着避风头的借口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好几日后,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哥,我再确认一遍,你是认真的吗?”柏清河有些不敢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要我在这个节骨眼跑去训兵?”
“这事要是被发现了就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重罪!”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哥胆子有这么大呢。
“人不在皇城内,在北边城郊的一片密林里,灯下黑,发现不了。”柏青舟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爹既然把这队兵马送你了,自然就该由你来管。而且这帮人普遍都是新兵,你要是再不及时去树立威信,放养个几天,就可以让他们直接原地解散了。”
“这老头送礼怎么还送这种得我自己来练的,真麻烦……”
柏清河小声嘟囔了两句,心里却清楚这种事没法假手于人,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去换身衣服再出门,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万一未来遇着事儿了,这帮人是要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柏青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家弟弟,挥挥手,把人赶回了屋里,“记着,遇到任何问题,都得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柏清河:……
合着这是一点忙都不准备帮了呗。
他算是有点明白自己这喜欢当甩手掌柜的性格是从哪儿来的了——分明就是家族遗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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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最近也算是进入了“淡季”,普通的小打小闹和地下赌坊的接单都轮不到他头上,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清闲日子。
他不喜欢呆在屋里,抬头入目即是横梁,引得有些没来由的胸闷,索性揣着包零嘴,溜溜哒哒地出了门。
除了零嘴吃食,他对其余事情的物欲在普通人中算是极低,没什么逛街的兴趣,自然懒得往城中走,而是拐了个弯,绕去了城郊那一大片树林。
这地方阳光好,树木个个都长得枝繁叶茂,漏下来的光斑打在脸上也不照人,是个闲暇时分晒太阳的好去处。
温言这会儿倒是不嫌脏,几个起伏便翻上了树,挑在一个粗壮的枝干上打起了盹。
……直到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吆喝声弄醒。
温言往树下看去,只见几个男的围在一块儿,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语气中似乎都有些愤懑。
“疯了吧,让那个柏清河来管我们?”
“我可是因为崇拜柏大帅才来的,结果现在倒好,没见着大帅的人,还被分到了这养尊处优的混小子的队里……他能懂个屁的打仗。”
“我看就是让柏青舟那个瘸子来都比他柏清河要有用些……”
“柏清河在这皇城里可不就是出了名的没用,我们跟着他,以后的名声算是倒大霉了……”
“可不么,比起管我们,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别总去找姐儿喝酒才好呢……”
“哈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嘴上越说越起劲,惹得周围其余人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起来,在这片富有恶意的喧哗中,只有一位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小孩儿一直抿着唇,没吭声。
温言好整以暇地靠在树上听,内容没怎么往脑子里过,反倒是多看了两眼这小孩。
柏清河就在这股声音中姗姗来迟地登场了。
他拍了拍手,才算是换来了众人汇聚的目光:“哟,人来得挺齐啊。”
柏清河身后跟着望尘,两人皆是骑马来的,待他下马站定,环视一圈的同时,望尘已经在树下拴好了马,随后垂首规矩地站在了一旁。
柏清河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眼里的不屑和嘲讽,毫不在意地绕着站在最前面的几人走了一圈,像巡视领地的领主,末了才点点头,回到了这片树林的入口处。
这天可真热。
柏清河的目光无意间往温言坐着的方向瞟了一下,没来由地想,竟然都给他热出幻觉来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我,觉得我不配管你们,没事,我懒得跟你们这群眼高手低的废物计较。”
柏清河难得有了正色,话中带刺,刺得那几个男人面上瞬间有些恼怒,可看着对方双手抱胸、站得笔直的模样,又没人敢真的上前挑衅,只能任由柏清河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