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怕我对影成三人,孤单吧?”
温言被这话噎了一下,没吭声。
从进门到现在,锦桢只字不问温言为何如此狼狈。
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感念了一会儿这人的体贴。
“别介,你要不来,我现在已经在去找锦哲的路上了,”锦桢眉头一挑,决定换种说辞逼对方开口,“温公子,尽管下着大雨,这也是一年一度的月夕夜,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倘若,你知道你跟锦哲的关系只会让他的生活越变越糟,咳咳,你会怎么选?”
温言嗓音干涩,大抵是这场大雨与刚才那碗酒的共同功劳,他喉头仿佛含着把悬而不决的尖刀。
这问题问得真是宽泛又精确。
锦桢一扫对方的神色,简直就差直接把柏清河这个名字呼之欲出了。
“你找我问这种问题,那可真是问错人了。”锦桢狡黠一笑,伸出食指晃了晃,“如果是我和锦哲……哪怕前面是阎罗鬼域,我也会拽着他一起跳下去的。”
眼前人神色认真,仿佛口中说出的地方不是什么炼狱般的“阎罗鬼域”,而是人们趋之若鹜的“极乐西天”。
温言神色一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温言你啊,总是考虑的太多了,我们这种活了今日没明日的人,哪会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问题呢?”锦桢叹了口气,直到这时,他才显露出了年长几分的成熟。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能把柏清河那厮想成个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小伙,说白了,你喜欢他,可你在他那儿却不见得也有这么沉重的分量……”锦桢摊开手,神情无奈,“再说难听点,这年头能两情相悦一心一意到白头的何其罕见,我们见得最多的,不就是那些意意思思哭两天坟,转头就开始另寻新欢的东西?”
“更何况我们这种人,求不得长久,还不如看开点,争个朝夕的欢愉,也算不上过错。”
温言垂眸沉思片刻。
在这方面,他的经验能力为零不说,身边也实在没什么可用于借鉴的人……好不容易兜兜转转寻到锦桢这,结果劈头盖脸就被灌输了这么一通全新、甚至是与他曾经的想法完全相悖的思想,着实是需要些时间来进行思考和消化。
“你看,你又开始想了,”锦桢端起碗,仰头喝了口,“善意提醒一下,温言你若是还想跟柏清河过月夕,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伞。”
柏清河陪着一家人用过晚膳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外大雨倾盆,雨水砸落在屋顶和窗沿发出大大小小的响动,伴着阵阵惊雷,扰得柏清河更加心神不宁了起来。
柏清河先将自己呈大字形摊开在床榻上,扑腾了两下,又缩回双手垫在了脑后,有些百无聊赖地想:温言今晚真的不会来陪我过月夕吗?
虽然外面雨这么大,他确实该好好呆在屋里……
可他不来陪我过,谁会陪他一起过?
……哦对,他说他不过月夕。
可我还是想跟他过月夕。
我都送了他把匕首了,他还拒绝得那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