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只有天真的傻子才会在乎真相,而走狗只需要一个能讨得着肉的结果罢了。
“将军,属下还有一事相禀,”站在一旁的侍卫接收到了院门旁侍卫的手势,难得出言打断了谭旭的思路,“别院外站着个属下从未见过的男人。”
“嗯?”
谭旭闻言怔愣了一瞬,实在是想不出来,如今这紧要关头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还敢来找他。
“属下们问过他是谁,他没答话,只说,倘若您不愿意开门,他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谭旭眉头一皱,摆了摆手,示意侍卫赶紧派人将这位不知名的抽风病人轰走,随后便听到别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刀剑相向的打斗声。
温言抬头望向了蹲在院墙上警戒的侍卫。
一,二,三……八个人。
想来这些便是负责守着院门的全部人手了。
难怪谭旭会那么的胸有成竹,按照这个数量推算,保护着这整个别院的侍卫人手加在一起,指不定还真不比巡检司派来的一队人马要少。
可惜,这么点人手,用来对付他的话,就只有被逐一击破的命了。
院墙上的侍卫们得了命令,瞬间便几乎是同时一跃而下,首当其冲的那位手中刀光一闪,直冲温言的脖颈而去!
温言仰头后撤半步,刚避过对方,另一柄刀尖又是堪堪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了一道红痕。
他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刀背抵向其中一人挥来的长剑,短兵相接,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利刃摩擦音。
对方到底是占着人数优势,逼着温言一连向后退了两三步,却没能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左支右拙的狼狈和慌乱,反而引得他手下动作越打越快,竟然隐隐有了反扑之势。
短短几个回合,温言便已经摸清了对方每个人的门道。
于是战况瞬息间便迎来了逆转。
温言仿佛身后长眼般侧身避过了袭来的长剑,同时朝着斜前方迈出一步,借力将匕首刺入了面前一人的小腹,在其中狠狠搅动了两下,才带着满手的鲜血拔了出来。
在这种范围小、人数少的争斗中,无论是谁殒命,都容易让另外的人因分神而产生一瞬间的行动迟缓。
但温言根本没打算放过对方任何一个人愣神的时间。
……
嘭——
温言身着一袭黑衣,束起的头发还在随风飘动着,院门被他用力一脚踹开,而他的脚边则七零八落地倒着几位谭旭精挑细选出来用于守门的精英侍卫。
“混账东西!”
谭旭虽不知晓对方到底属于哪方阵营,也从未听说过皇城内有如此出手迅猛、武力高强的年轻人,但对方下杀手下得如此果断,自然不是什么好信号,也就不妨他骂上两句:“你是谁派来的,没长眼的东西,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温言面无表情地站在敞开的院门处,与暴怒的谭旭遥遥相望。
如今真见着面了,他也没觉得自己和眼前这男人有半分相像之处。
真是难以想象。
“是谁的地盘,很重要么?”温言反问着,手中仍在滴血的刀尖直指谭旭,“笑纳了。”
重犯
柏清河确实如温言所预料的那般,被啃着包子赶回来的望尘听到动静,破门而入给救出来了,如今正转着手臂,面色阴沉地往外走去。
望尘低头看着散落在地的麻绳,视线止不住地往自家少爷身上瞟,嘴巴张开又合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有什么想说的都给我咽回去,闭嘴。”
柏清河心头窝火,可合该与之理论一番的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地将这口恶气憋在心里,语气不善。
望尘立马非常识趣地闭了嘴,就连走路身形都悄咪咪地正了三分,生怕在这当口一不小心触着霉头,目不斜视地将人带到了前院。
“头儿!你看,人来了。”
巡检司为了不落人口舌,行事举止向来遵守规矩,柏家此次为协同办案,他们自然不能摆出一副好像要搜查人家府邸的做派,因此一队人马全都静立在了府外,只有两个男人站在前院内。
其中一位相较之下身形略矮,背后背着柄细窄的长剑,朝着柏清河走来的方向窜去,刚有动作,就被另一位眼疾手快地拽着衣领子拉了回去。
“符乐,不许胡闹。”
气质更为稳重的那位有些无奈地呵斥了一声,将人拉到了背后,这才施施然朝着走到近前的柏清河一拱手:“在下巡检使韩旬,柏二少爷,久仰大名。”
“不敢当。”柏清河也是一拱手,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巡检使。
若不是对方率先点明了身份,他几乎都要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位彬彬有礼的文官。
“还有我,我叫李符乐,职位应当算是……副使?”待在后面也不消停的男人再一次蹦蹦跳跳地窜到了柏清河面前,回头看向韩旬,“我没记错吧头儿?”
“没错,”韩旬一点头,神色淡淡,“但是跟人打招呼要讲规矩,站直了,要行拱手礼……”
李符乐不情不愿地将身体重心从左腿挪到了中间,略带敷衍地行了个礼,才大功告成一般撅着嘴扭头站远了。
柏清河:“……”
这般出人意料的孩童做派,真是很难想象此人是巡检司里的人。
……竟然还是巡检副使。
柏家尚且只有柏平昀一人是朝堂中人,但由于他本人常年在外征战,聚少离多,一回来就乐得往柏夫人的院子里头钻,只有极少数时间才会想起来要提点他这两个儿子一些朝堂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