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可有人居住,我这马儿使性子,能否讨点水喝?”
伍炙因推开小木门走了进来,屋内,只一块小方桌,一张偏小挨着门框的木床。俨然看上去也不是一户富裕人家。
见没人,伍炙因正要离开,忽然从门外听见一声巨大的尖叫:“——救命啊!救命!杀人了!我家汉子要杀人了!”
那个妇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看着伍炙因,一把躲在他的身后,喊出来的声音中满是颤抖:“大人救命!”
朝他们冲过来的是一位身量高大的男子,他像是没有理智一般,都走到二人面前了,还在闷着头叫喊,“臭娘们人去哪里了——!”
伍炙因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味道,这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应是吃了不少酒。他一下把手掌立起来,把握住力道给那蛮夫敲晕在地上。
“只是睡一会,无碍。”
那妇人突然啼声大哭:“呜呜呜呜呜……”
“别怕,若是男子施暴,你可找当地县令判决,不必一味忍受。”
妇人:“公子,你有所不知,他喝酒赌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染上达官贵人们才喜欢抽的东西,本来家里现在也就靠我早市去卖点菜支撑经济来源,如今倒好,”
“我攒去给孩子念学堂的钱,也被他全部偷了去买嗨粉,我跟他没说几句理话,他就动手打我……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
伍炙因闻她哭泣,为了照拂她心情,只好先规劝几句,随后才是问道:“你刚才说那嗨粉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在京城听起过?”
“大人有所不知,那嗨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成瘾就难以戒掉,况且价格昂贵,根本不是我这等小门小户之人敢碰的东西!”
那妇人还是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指着地上呼呼大睡的男子:
“你这个该杀的啊!”
伍炙因只知道寻常达官贵人们为寻求刺激,会专门找到一些奇异的药物来增求娱乐性。
:人心不足蛇吞象
忽然又联想到昨日在粮栗县碰到的那孩童。
“那嗨粉听起来古怪,不知你还有没有,我来仔细辨认一下。”
妇女擦擦眼泪,转手进了屋子,“他平日瘾大着呢,东西全部锁在一个小匣子里面,我都打不开!指不定东西都在里面!”
伍炙因跟着她重新进去,那个木匣子藏于床底最深处,那妇女弯腰又拿棍子,趴在地上良久才够出来:“死东西!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把东西都放在哪里是吧!”
伍炙因干干笑了两声,这妇人一会苦闹,一会又非常有气势的气恼。
“这上面的小锁能否破掉?”
妇人:“没关系!你只要能打开就行,老娘出嫁时候唯一带着的一个玉珠子还找不见了!肯定也是被这鳖孙偷去了!”
话音刚落,伍炙因就轻巧的从领襟里挑出一根小细丝,然后钻入那锁眼,左一下右两下的很快就开了。
里面果不其然的就有那妇人的玉珠子,除去那个外,还有几张竹纸,上面写着:“官从国取。”
全部都皱巴巴的,字迹很是丑陋,如果不仔细辨别,这四个字看起来写的更像是“官人人取国。”
伍炙因照着原本的语序读了读,自己又在脑内重新组合排列这些文字,“官从国取,你丈夫是做什么生意?”
那妇人其实也不是个睁眼瞎,明明白白的瞧着那几个字,自己也急了趟,怎么理解都会觉得很有争议,“他,他就是一个卖猪肉的啊!怎么了!大人,他虽然该死,但千万别带上俺们娘俩啊!”
伍炙因摇了摇头,提醒她多虑了,虽表面看去这四个字很有歧义,就像是做官不清廉,贪财纳银;可也有不少名不经传的文人骚客喜欢心系天下,他们武文弄墨,优思报国。
伍炙因笑了笑,将那脆纸张收起来,劝她宽慰的说了句:“何不食肉糜?”
木匣子里再无其他东西,伍炙因也没找到那可疑万分的嗨粉。喂完马儿后,他谢过那妇人,骑着马又赶到了幸乡县。
天也才刚微微亮起来,伍炙因随便找了个早点铺子,坐在那里休息起来。
幸乡县不同于粮栗县粮食交易频繁,他主要是做野兔皮草生意的,所以在这里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有凝固在地上干涸的血迹。
只不过这次受灾,幸乡县只有南边地区堪堪受了一些影响,百姓们居住的主城区还是安然无恙。
伍炙因这次过来路上,真的对那嗨粉更加疑虑了。朝堂对于烟草,盐等都是百分之百的绝对掌控,盐倒是还好说,家家户户都要用,流通也广泛。
但烟草就不是了,它虽然对于生长条件并不严苛,但是国家是绝对不允许有百姓私自种植的,一经发现,全家都要跟着处置。
这样的花朵开的是很艳,春日里也很好看,但是却是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只要把它连根拔起,就可以看见下面紧紧连着的果子,破开里面,先是白色汁水流出,再晒干,放在石碗里碾碎,其实就可以得到已经完全脱干水的白粉。
这种东西也被民间东西成为“助玩”之物,能够快速的使人神经加速兴奋起来,比如要去科举的才子,又比如即将搬石比武的蛮夫,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会想尽办法的去寻一点过来。
不过数量少,国家又掌控的严格,一般很难搞到。
他来这就是因为暗卫有过密信,幸乡县有人偷偷种植这种花物,原打算悄悄下来查访一遍,但又因为前线战事延后。这次过来,必定是要把其中的弯弯绕绕给查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