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吃痛,下意识张开了嘴,未料一条小舌趁机钻了进来,与他的唇舌纠缠在了一起。
一吻浅尝辄止,白薇笑意盈盈地退了出来:“果然是木头。”
诺兰眉心一蹙:“嗯?”
“诺兰,你的技巧不行。”白薇的眼里尽是促狭。
“你还知道谁的技巧?”诺兰好脾气地问。
“我见过旁人接吻。”白薇说,“比如……”
白薇歪着脑袋,认真地回想起她见过的吻,譬如费舍尔……还没等她回忆出个头绪,突然唇上一热,诺兰毫无预兆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唇齿,捉住了她的舌。
这个吻开始得来势汹汹,结束得却如一场缱绻的春雨。诺兰退出她的领地,却不急着离开,有吻细细地落在她的唇瓣,似在安抚唇上每一寸滚烫的肌肤。
白薇怔在原处,唇上的热度还未褪去,又有一个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听见诺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喑哑而温和。
“眼睛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他说,“要用心去感知,心才不会骗人。”
白薇似懂非懂。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烫得仿佛要烧起来。她再也顾不得理智,用力拽着诺兰的领子,猛地往下扑。
四周的梦境倏然发生变化,阴森的城堡不见了,荒凉的郊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湖上万里碧空,湖心一艘莲花小坞,而他们此刻正在这艘莲花坞上。
诺兰认出了这景象,这是鸟居变幻给白薇看的东国之景,这一处幻景便被白薇牢牢地记在了脑海深处。
他躺倒在船坞中,身上趴着柔若无骨的女孩。有风掠过湖面,拂上他的面颊。
东国连风都比多伦要温柔许多。
然而这清风不及此刻白薇半分温柔。她懵懂地俯下身,轻轻地咬开了诺兰的前襟。他分明能够阻止,但他没有。
他任她在他身上胡闹,还在她快要跌落下船的时候将她捞回怀里。
忽然,诺兰怀中一轻,白薇不见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蜷在了他的胸口。他一愣,就这么对上了猫儿水墨般的眸子。
这……是白薇?
小猫眯着眼伸了个懒腰,亲昵地蹭了蹭诺兰的下巴。
诺兰搂住小猫,并不惊讶于白薇的变化。他知道,她来自东国,身上藏着秘密。她不说,他便不问。而他自己也有许多未宣于口的秘密。
横亘在他们间的秘密这样多,而他们的交情却这么浅。
原本安安分分的小猫忽然从他指尖逃开,蹦跳着向湖面跑去。它足尖轻盈,像一只雪白的小蜻蜓,在湖面上跳着圆舞曲。
怀中一空,诺兰蓦地有些怅然若失。但他不打算把猫儿拎回来,因为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快乐。现实中的白薇永远机敏而小心翼翼,从未如此无忧无虑。
突然,虚空中传来了一串焦灼的呼唤:“诺兰?诺兰你听得见吗?找到鸟居了吗?”
是黑莓。
诺兰浑身一震,眼中渐渐清明。他扶着船舷站直了身体,转头看了看湖面。小白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停在湖心的某一点,歪着头望向他。
诺兰闭上了眼,凝神寻找鸟居的所在。四周的风猛烈起来,他找到了鸟居。与此同时,梦境开始震动。他蕴起力量,缓缓将鸟居抽离出来。
鸟居与梦境分离的瞬间,整个梦境崩碎开来。船坞不见了,湖不见了,湖上的猫儿也不见了。
是梦,便有醒的时候。
20
chapter20金花
白薇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浑身酸软得厉害,昨夜一场大梦似乎耗尽了她的气力。最近不知怎的,老爱做梦,做梦便罢了,偏尽是噩梦。
不过昨夜那场梦有些不同,诺兰的出现令噩梦意外地变成了春梦。
她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突然将自己整个地埋到了枕头里。她对诺兰的幻想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连做梦也要轻薄他一番?冷不丁地,她想到了梦里诺兰的吻。那个吻太过真实,只要一想,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她隔着枕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想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捶出去。
还好是梦,否则她大概没脸再面对诺兰了。
这时,有人敲响了卧室的门。
白薇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敏捷地套上外衣。她正要踩着拖鞋过去开门,猛一停顿,又折回了盥洗室,迅速往脸上拍了拍冷水并擦干,这才稳着步子走向门边。
门外不是诺兰,是端着托盘的车夫。
车夫笑眯眯地对她比划:早餐已经好了,要下去吃吗?
“好的,我这就去餐厅。”白薇暗自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餐厅的餐桌上有三份早餐,但只有黑莓恹恹地啄着餐盘里的豆子,不见诺兰的身影。
白薇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她正用叉子叉起一截通心粉,突然听见黑莓问:“小丫头,你昨晚做什么梦了?”她手一抖,叉子上的通心粉掉在了餐桌上。
“我昨晚没做梦。”白薇故作镇定地将掉在桌上的通心粉夹起来丢掉。
黑莓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白薇反应这么大,竟还撒上谎了。昨夜为了将鸟居从白薇的梦里带出来,他们忙活了将近一个通宵。诺兰神魂归位后,情绪有些古怪,它关心了诺兰几句,谁知诺兰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它合理怀疑,白薇在梦境里将诺兰暴打了一顿,诺兰自觉丢人,故而不愿多说。所以它一开始就不支持诺兰入梦,毕竟梦境的主宰是做梦的人,就算强大如诺兰,入了别人的梦也只有挨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