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贝斯手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差劲。
他眉头不动,眼角的肌肉却猛地抽搐了两下,嘴唇干涩绷紧,脖颈青筋暴起。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已然死死锁在园子身上,呼吸时轻时重,越来越急促。
我只觉头皮一麻,迅速伸出手——
“啊!”
园子被我狠狠一把拉到身边,始料不及地惊叫一声。她明显没回过神,惊疑不定地飞速看了我一眼,再转头重新看向门口的男人。
紧接着,女孩肩膀一颤,面色煞白。
松叶原本一直藏在门后的手正直直伸出,那几根弹乐器的修长手指里,紧攥着一把锋利泛白的小刀。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持刀的手保持着刺捅的姿势。
而那个捅去的方向恰恰就是园子之前站着的位置。
察觉到女孩好像开始有点腿软,拽在掌心里的手臂也不住抖动。我当机立断,拉着她扭头就跑。
怀里的蛋糕和外套随之滚落到地毯上,只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微响。
事发恐怕不过三四秒钟,高中生还惊魂未定,但除了不慎一趔趄外,仍然争气地迈开腿跟着跑。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摁下紧急联系人快捷键。
辨不清后面有没有传来追赶声,我生怕回头减速,硬着头皮在长长的走廊往前冲,风声与心跳声交杂着灌入耳蜗。我算着交叉口和楼梯的位置,急速拐弯。缀在脚后跟的年轻人在惯性的脱力感下小声惊呼。
贴在耳边的手机被接通。
“顶层走廊速来,”我语速加快,“我马上会下楼,应该快到楼梯口……卧槽!”
眼前楼梯口旁的拐角忽然绕出一个身影。
松叶眼神阴沉而不正常地盯着我们,手隐约地颤抖,却更紧地握着小刀。
这一层依旧和我们从甲板进来时一样没看见别的任何人,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服务员都引开了。我暗骂一声,紧急刹车,园子重重地撞在我后背。
“怎、怎么……”她抬头,问话顿时生涩地卡在喉咙。
我心脏狂跳,极力平复跑动后紊乱的呼吸,盯紧前方。随即一手把手机贴在耳畔,一手死握着女孩的手臂,掩着她向后退了几步。
“你还杀了谁?”我面无表情道。
松叶前进两步,闻言露出几乎狰狞的憎恨神色。
“都到这里了,都变成这样了。”他神经质地把话音从牙缝里挤出,“那就让你成为第一个吧。”
歹徒的状态明显不对。我能看出他极为挣扎摇摆的内心:眼充血丝,面部肌肉偶一抽动,裹挟着愤怒、痛苦、悲哀,尤其是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身形摇晃,步伐虚浮,就和每一个死到临头的瘾君子一样姿态狼狈。
但他仅仅只来得及再向我们迈开一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