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锦衣卫八年,做了这两年多的指挥使,因着破的案子多,皇伯伯赏下的金银少说也有成千上万。
这些金银不是小数目,若是给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我的人,霍姑娘可以放心用。”见霍青青不言语,顾衍只当是她有顾虑,他绕过桌子站在霍青青身边,一手撑在桌面:“有的事,霍姑娘可以自行决断。若是寻不到我,就召他们。”
霍青青明白过来,看着眼前光明磊落的顾大人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先前纵然与顾衍说开很多,她还是怕顾衍心有嫌隙。
顾衍怕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拿出印信给她,让她放心。
他手下的人,定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全权交予她,着实是表了此行心迹。
大致的安排说完,印信一给,顾衍同她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走至门口推开门,他顿了顿:“霍姑娘的雪蕊新芽,好喝是好喝,但莫要贪多。”
说罢,他带上门出去。
霍青青刚轻笑一声,又听着他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今日晚间不回来。便这时说了。”
“霍姑娘,祝好眠。”
……
夜里,玉楼春今日打烊早,兰浔以今日玉楼春被人包下为由没有接那些个住店的来客。
他们就着中间那面大鼓搭起高台,青红烟纱里,灯火摇曳,照得一方大亮。兰浔一袭紫衣,腰间系着错银腰带,手里提着一小坛子酒猛灌。
艳丽的紫衣女子傲然立在高台之上,垂落的腰带飞扬。她一手提酒一手挽剑,点出朵朵剑花,台下无数人叫好。忽闻有琴声飞扬,慷慨激昂的琴曲激起千层浪,一时琴音阵阵剑破寒芒。
“霍青青,你三年余未归,看这玉楼春,我替你打点得怎么样?”她收剑,抱着酒坛坐在高台上,微挑的凤眼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霍青青。
霍青青手臂靠在椅子扶手上撑头笑看她:“不愧是我家兰浔啊,短短三年就能将曾经的小酒楼做到如今青州首屈一指的地步。”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适合经商。”
这般女子,本就不该为情所困,更不应该屈居深宅大院给已死的所谓夫婿守寡。
兰浔坐下来,看着台子底下同样坐着的霍青青。
小青儿长得并不算什么倾国倾城,从初时见她便没有太多惊艳。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大胆的,跟曾经的她有的一拼。
人人都说玉楼春的老板兰浔,明艳绝色,生性风流,眉眼流转间顾盼生辉,当排大煜四大美人之首。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也曾因一纸婚约,被折断翅膀毁去少时江湖梦送进深宅大院。
她还未过门,未婚夫婿就因病而亡,只因她那时已被迫换上婚服,踏进厅堂,便被双方按着说她该按规矩守寡三年。
她现在都记得那时候,她父母看她的眼神,是看着货物,一件活的可以换钱的物件。
她不甘。
心中的热血一次次燃起,一次次熄灭,循环往复,成了她支撑下来的唯一信念。
她想去往她少时梦中的江湖。
直到家中借了关系宴请霍家,她第一次看到活得这般自在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