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都输了还笑呢?还笑得灿烂着。
他真是开了眼了。
坐马车回玉楼春耗费了许多时间,灵玄子将留青山脉周边都清理了一番后不辞而别,临走前告知顾衍边关已安。
这边玉楼春已歇业三月,重开时倒迎来不少熟客,兰浔又忙起来。霍青青依言差人去自己名下布庄给兰浔置办了二十副崭新的紫绫。因着兰浔所用的紫绫较为特殊,少说也得再等两月才能做完送来。
顾衍打着养伤的旗号给明顺帝传了信,说是围剿长生教受了重伤,要在青州再修养一月。
他打的什么算盘,兰浔知道得一清二楚,只可怜伍行,被他差使着亲自去给明顺帝送上八百里加急,里面放着这次青州学宫案和长生教的卷宗。只等送至大理寺入案。
忽逢春
今日在玉楼春摆宴,以柳三爷和莫天俞为首的各路人马齐聚。
林豫被自家爷爷拉着同青州学宫众人坐一桌,少不得往霍青青他们那边瞟。
围剿长生教时他与陈之齐和林映在留青山外带着官兵守阵,以保没有百姓误入留青山。
听说围剿长生教时,江湖人称小天魁的莫天俞双鞭威武,一人就胜了一个长生教使灵蛇鞭的长老。这个点,他正坐在柳三爷那一桌同他们喝酒。那一桌子,哪个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柳三爷也跟兰浔共战月长老。他曾见过兰浔那副紫绫,出时如电,翩若惊鸿。
还听着人说,他那青青妹妹他们都要称一声霍楼主,更未曾想青青妹妹竟用的是破甲锥。
这般利刃,连普通武官家里都甚少见到用的,多是在南羌战场之上才会用到。用来破南羌铁骑重甲,可就算是南羌战场之上,也多以辅助居多,鲜少有人主修破甲锥。
之后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顾衍,最后一人战陨长老不落下风。
他们或许才能称一句当世英豪。
自己跟他们比起来……如今十八岁了碌碌无为,在学宫之中不上不下。
青骑将领霍清风和锋锐骑将领雁将离他们,在十八岁的年纪已是战功赫赫。
林豫迷茫起来,自己文不成武不就进不去朝堂上不得战场,那他这一生又该如何走?
正想着,却被一旁的林映拍了肩:“陈之齐跟我说你想去锋锐骑?”
“爷、爷爷。”林豫硬着头皮点点头:“是,想去战场磨练。”
“怎么不同我说?”
林豫抬起头,惊愕地看着自家爷爷。
林映抬起手,林豫闭眼等着挨打。
未曾想,爷爷的手只轻轻落在他头上,接着他就听到爷爷说:“我们家世代文人,如今虽不在朝堂,但名望仍在,可以为你铺路。我本不想让你走得艰难。”
林映叹了一口气,笑道:“你爹倒是乖巧,继承我林家文人之风,奈何更愿做闲云野鹤,我不也没逼他吗?”
林豫想起来,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娘,在他六岁时就把他扔给爷爷,然后去游山玩水。
加之林家都是独苗,是矣如今无人在朝堂。
“我让你读四书五经你打小就耍滑头,你聪明得很,奈何都用在怎么不让我检查课业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总喜欢往陈之齐家里躲,还真以为我找不到你呢?”
“小兔崽子。”
林映哼了声,看着自家孙子呆住的模样喝了一口酒:“要不是我放水,你真以为能跟着陈之齐习武啊?”
“你以为光靠陈之齐的面子就能请动早就归隐山林的余教头来教你?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
“那这么说,爷爷、你……”
林豫神情恍惚,是啊,自家爷爷可是做过内阁大学士的,没道理那么好骗啊。
“你不是也给青青那丫头说了?”林映给自己孙子也满上一杯酒,顿在他面前:“青青同我说,她早去信白沙关告知雁将离。只是,你得等着到时先随青青回京,而后跟着大煜之中新入营的兵士一同前去。她去信雁将离,只是告知他好生练你,你以为她会给你开后门?”
“孙子也没想让青青开后门……这不是怕您老人家不同意嘛……”林豫端起酒扭过头去,有点不好意思。
“喝了这杯酒,就当我提前给你践行了。”林映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随后将酒壶放在陈之齐面前。
陈之齐倒上酒端起来跟他们爷孙俩一碰:“林豫,战场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一定要好好护好自己。你爷爷面皮薄,这些话我就替他说了。总之,有青青照看你,我放心,只是你自己也要当心。”
说着他就被林映踹了一脚,陈之齐顺势一转身躲开。
“行了,话说完了。去去去,去他们小孩儿那桌坐去,别挡着我们喝酒。”林映把林豫往一边赶,林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他突然跪在林映面前,磕了一个头:“孙儿多谢爷爷。”
说完逃也似的爬起来,去了霍青青那边。
林映端着酒盏的手颤了颤,然后一口饮尽。
陈之齐拍拍他的肩:“这小子,终于长大了。”
林映摇摇头:“他啊,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但是林豫也该长大了,在不在林家荫庇的地方成长,他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该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天下,该是他们年轻人的了。老林,你我都老了啊。”
“放屁,你才老了!”林映一激灵,就端起酒跟陈之齐喝起来:“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啊,谁先醉谁明天去学宫处理那些堆着的考卷啊。”
陈之齐一顿:“来就来,我怕你不成?早些你就喝不过我,如今老了还是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