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大学城,”刘音发动汽车,“这会儿快赶上下班时间了,也就大学城那边不堵车。”
要是路过京禾大学的话……江蓁摸了摸包里的毛绒挂件,心想要不直接顺路把东西还给江隐。
于是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再次打开了聊天界面。
不确定江隐想不想见到自己,于是江蓁又抱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东西放回家,等江隐自己去拿好了。
“诶,那个挂件是你妹妹的对吧,刚好要路过京大,你给她拿过去算了。”一旁的刘音忽然开口。
“啊?”江蓁一下没反应过来。
于是刘音又重复了一遍:“反正也是顺路的事,你给她发个消息,咱们在校门口等一会儿得了。”
江蓁摸着包里的挂件,心里有些犹豫。江隐应该不是很着急要拿到丢失的东西吧……不然她怎么会选择让自己放回家而不是直接给她送过去呢?
可是这枚挂件显然年岁已久但却十分干净,明显是被主人精心呵护过的,这说明江隐大概很爱护它才对。
江蓁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是江隐的东西,那还是早点物归原主比较好。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亮了,正在学习的江隐从书堆里抬起头,拿起手机解锁。
芝士猫:阿隐,我一会儿要路过你们学校,你有没有空到东门来一趟,我把挂件还给你。
悠然: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芝士猫:不客气,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于是江隐放下手里的笔,拿着手机离开宿舍。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后,江隐骑着车慢悠悠地朝东门驶去。
江蓁说的时间很准确,十分钟不多不少。江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就见那辆熟悉的黑车缓缓停在了校门口的停车区内。
她飞快走上前,看见江蓁从车里下来。
“多谢,还要麻烦你跑一趟。”江隐接过失而复得的挂件,客气地笑了笑。
“我正好路过,不麻烦。”江蓁也跟着露出笑容。
两人像陌生人似的,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客套,让车里等待的刘音倍感奇怪。
这会儿是下课时间,不少结束了下午课程的学生从门口出来,准备打车外出。因此停车区内有不少网约车来往,才停了没一会儿,后面的车就按喇叭催促刘音赶紧离开。
“那我先走了。”江蓁冲江隐挥了挥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江隐点了点头,准备目送她们离开。
然而就在江蓁准备上车的那一刻,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你,你是不是年年?”
这声音江蓁没听过,但江隐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扭头看去,果然见到了那瘦弱的身影——李秀宁背着个破旧的书包,手里提着一包用粗布包着的行李,又惊又喜地看向车旁的江蓁。
冬夜9
江蓁没见过她,在李秀宁一脸激动冲上来时,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想躲开那人伸过来的手。
但有人已经先她一步拦住了李秀宁——江隐挡在江蓁身前,蹙眉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过阵子再见面吗?”
“妈妈实在是想你,”李秀宁有些局促地笑了,“所以就自己买票过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学校。”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这大门真气派。”
妈妈?这是当年带走江隐的那个保姆?江蓁心脏蓦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矮小的妇人。
眼前的这人,难道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李秀宁又探头问江隐:“这个,这个是不是我的年年?”说完也不等江隐回答,她便上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年年,我是,我是妈妈……”
猝不及防地被别人推了一把,江隐一时没站稳,趔趄了两步。李秀宁借此机会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江蓁的手。
“这肯定就是我的年年,”她翻开江蓁的手,“手腕上的痣还在,错不了。”
“我,我……”江蓁似乎有些害怕,使了劲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力气大的李秀宁死死拉住。
一旁的江隐见状,立即上前按住李秀宁的肩膀,极其艰难地开口喊道:“妈,有些事回头再说,你先跟我走。”
见刘音的车一直停在路边占了车位,周围几个不耐烦的司机频频按下喇叭,催促她们赶紧离开。除此之外,一旁甚至还围上来好几个看热闹的路人,要不是江蓁今天戴了口罩,说不定这会儿又要被人认出来。
看着车外的一团乱象,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刘音还是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李秀宁面前。
“这位女士,公共场合请不要对别人动手动脚。”她按住李秀宁的手腕,稍一使劲,将江蓁的手从那人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中拉出来。而后她上前一步,将江蓁护在了身后。
“走了,妈!”江隐又低低喊了一声。
“不,我不走,我要和我的年年说话。”李秀宁将另一只手上的沉重包裹扔在地上,作势要冲到刘音面前拽住江蓁。
江蓁的脑子乱成一团,看见李秀宁要冲过来,她有些害怕地扯住刘音的衣摆,对李秀宁喊道:“我、我没见过你,也、也不是年年!”
眼前这个极度陌生的女人,让江蓁找不到任何母亲的感觉。当时李秀宁的一念之差让她成为了江家千金,按理说她应该感激涕零,但江蓁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那一声“妈妈”。
“你就是我的年——”
“妈,李秀宁!”江隐压抑着火气,连名带姓地喊了一遍李秀宁,拽着她的手腕将人往回拉,“人家被你留在江家,早就不是你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