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苏恕走到沈聿卿前面,连为什么都没问。
走在前面以后,苏恕才发现这种感觉不怎么舒坦,耳边的风声总会干扰他的判断力,他听不清脚步声只能回头去看,而每当他扭头去找人时,沈聿卿就会提醒他看路。
真烦!
苏恕郁闷地想着,这算是什么事?
忽然,路边的一家商铺的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女人,脸上的皱纹明显,发间也长出了不少白发。
她拎着一桶水走出来,看见门外有人后动作一缓,直到她记起来穿羽绒服男生的脸时,女人呸的一下,往地上吐了下口水,拎着脏水朝男生泼了过去。
苏恕对女人的动作早有察觉,他把沈聿卿往外边一扯,半桶水直接泼到了他裤腿上。
咣当一声,女人用力合上门,与之而来是一声清晰的唾骂声。
“败类。”
冬天户外温度低,凉气顺着湿透了的裤腿往上钻,苏恕没有反抗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好像确实很久没回老城区了,久到忘记了这里许多人是恨他的。
他这么想着,下一秒忽然呼吸一滞。
沈聿卿蹲下来,拿出随身带着手帕擦拭着苏恕湿淋淋的裤腿。他毫不见外地用手指伸进裤子和肌肤隔着那层里,里面温温热热,有点潮,但还没湿透。
“快点回去换衣服。”
沈聿卿揽住苏恕的肩膀,把人带着往前走,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街铺的牌子。
不知道是不是冬日里的寒意太过凌冽,苏恕低下头眨了眨眼,眼尾红了一片,他嗓音略低,细听还有些沙哑。
“沈聿卿,这是我罪有应得,所以你别……”
别可怜我。
剩下的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吭哧瘪肚半天也没出来。
沈聿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没追问也没点头。
他随意的态度反而让苏恕心情慢慢平和下来,想起被沈聿卿丢弃的手帕,苏恕吸吸鼻子,惋惜道:“你那个手帕比我裤子都贵了,何必糟践它?擦和不擦其实没什么两样。”
手帕也吸不了多少水,该湿还得湿,苏恕非常接地气儿地想。
“擦是为了哄你高兴的,你脑子在想什么?刚才你和要哭了似的。”
沈聿卿大跨几步,拉开车门,先让苏恕上车坐着。
苏恕听到沈聿卿的描述,愁云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他什么时候要哭了?
“我没哭。”
苏恕小声反驳,一坐下胸口撕破的羽绒服又飞出几个鸭绒,慢悠悠低落在坐垫上。
这个场面有点滑稽,司机启动车子,贺助理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只有沈聿卿目睹了这个画面。
沈聿卿咳了咳,掩住唇边的笑意:“嗯,你回家也别哭。”
苏恕把书包揽在怀里,成功阻挡了鸭绒的四处逃窜:“不会哭。”
车厢内温度不低,苏恕即使半湿着裤腿也感受不到冷,他靠着靠着睡意上头,脑袋放松地往旁边一栽。
驶出老城区后路况好了不少,沈聿卿刚拿走压在苏恕胸口的书包,熟睡的身子栽栽愣愣地往他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