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滴”的一声停了,陆逐正看着苏恕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叫“段臻”的人发来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司机和二十岁左右的男生,男生应该是田于景身边的人。
第二张是田于景和那个男生。
第三张是司机在一家饭店里,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个和司机长得很像的男孩。
再往下就是会所内几个年纪相仿的男生在玩牌……
陆逐还没看完,就听见一声惨烈的哀嚎,他再抬头一看,苏恕和齐久已经不在他旁边了。
陆逐急忙走进包厢时,田于景满脸是血抱着头,在地毯上痛到打滚,掉在沙发旁的烟灰缸赫然被鲜血染透了。
包厢内除了田于景的痛呼声,其他人眼睁睁看着田于景被砸断鼻梁骨,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只有齐久双臂紧锁着苏恕,死命地拦着他。
即便这样,苏恕还有余力抓起旁边的玻璃杯,他面不改色地磕碎玻璃杯,用最锋利的一角直直地插向田于景的心口。
这一下吓得陆逐脸色惨白,他冲上去死死拉住苏恕的腕骨,沈聿卿不在,他不能让苏恕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
奈何苏恕用力太猛,哪怕陆逐拽着,还是在田于景胸口留下半掌宽的血痕。
玻璃碎片被陆逐夺走后,苏恕眼里的凶狠不减,他屈膝往前挣了一下,嘶吼着发问,“你在什么时候想害他的?你让人接近林宣是不是为了害沈聿卿?你说话!”
他是真的想杀了田于景,如果不是在照片上看到了林宣,他不会深想上辈子林宣为什么沉迷赌博?
还有上辈子的车祸,为什么从林宣那里出来不久,他们就遇到了车祸?对面车子上又恰好是一车化学物品。
齐久听得晕头转向,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的苏恕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沈聿卿在的话,还有人能压着苏恕的疯劲,沈聿卿不在,苏恕一疯起来,他们谁也压不住。
“艹,陆逐你快给沈聿卿打电话,我他妈的要按不住了。”齐久扯着嗓子喊。
话音刚停,苏恕抄起旁边的酒瓶子,一把砸到地上,他狠狠地盯着快没意识的田于景,一字一顿地说,
“你觉得有家世来兜底,闯祸了也只是被扔到国外潇洒几年,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伤了沈聿卿一点,我就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你手指会被一寸一寸地碾碎。你让他活不成,我就把你千刀万剐,你看过菜市场的猪肉吗?你大腿会切成一块一块的,成为野狗的盘中餐。”
在场的人听完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连齐久也发现苏恕的状态太不对了,一个劲地催陆逐。
陆逐被齐久催得次数多了,他也低声骂了一句,“你以为沈聿卿是超人?刚下了手术台就能醒?我现在打过去有人接吗?”
齐久一想也对,可眼下该怎么办?他想着事,一个没注意就被苏恕胳膊肘砸到侧脸,他“嘶”了一下,让陆逐过来帮忙。
这时,旁边有人手机响了。
最先过来的男人把手机递给陆逐,“陆总,有人找。”
陆逐忙着按苏恕的手,随口一问,“谁?”
男人一脸复杂:“……超人。”
陆逐:“?”
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陆逐意识到救星到了,他还琢磨着沈聿卿要多少好话才能把这位哄回去。
结果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只有三字。
“回来吧。”那边沈聿卿的嗓音比平时低了很多,苏恕却能马上认出他的声音。
安静的包厢内只剩苏恕剧烈的呼吸声,几秒后电话那边再一次响起。
“我很需要你,回来陪陪我好吗?”
齐久没听过沈聿卿这么软和地说话,心里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觉到怀里的苏恕一颤。
“好。”
苏恕接过手机,眼里的戾气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嗓音略抖,小声重复道,“你等我回去,你要等我。”
陆逐赶忙安排人把苏恕送回去,他和齐久留下来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沈聿卿伤得不算重,在住了几天就回家了,他能看出来苏恕在医院睡不好,晚上经常失眠,哪怕睡着了也会被惊醒,甚至有几次会在半夜去摸他的手。
回家后,沈聿卿的工作被迫挪到了家里。
苏恕在家里睡得安稳不少,只不过他时不时会看着沈聿卿骨折的左臂发呆。
七月末的一天,苏恕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沈聿卿合上杂志抬头看他。
下午沈父来过了,和他们说了聂家和田家的事。田于景会被依法追责,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有一条人命,这也是聂慎延拿捏他的把柄。
而聂慎延那边孔家还在压着,但也压不了多久,聂芸婉在医院养病,聂家也没人再去看过。
沈父走之前明显有话对苏恕说,但最后被沈聿卿挡了回去。
以至于到了晚上,苏恕才问沈聿卿,“你爸是不是想说我?”
沈聿卿朝他招了下手,习惯性地检查苏恕有没有吹干头发,“没有,他只是想提醒你别打得这么凶。”
苏恕略微蹙眉,思考得很认真,然后果断犟嘴,“我忍不住。”
他是真没忍住,尤其在看到林宣在照片里,如果林宣继续赌下去,那这次撞沈聿卿的会不会就是上辈子那一车的化学品?
沈聿卿碰了下苏恕的脸。侧脸刮伤的哪里已经结痂了,一摸就有点痒,苏恕没忍住往后躲了下。
“齐久被你砸得那一下现在还青着。”沈聿卿笑道,他家的这位攻击力十足,昨天齐久还在电话说自己奔三的人干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