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几句话就打破了沈聿卿在外禁欲高冷的形象,暴露了爱操心的性格。
苏恕默默听着,不反驳也不会回答,乖乖地听从沈聿卿的安排。
把人塞到副驾后,沈聿卿也没等到苏恕的回应,他揉了揉额头,戴上眼镜,哭笑不得地说:“祖宗诶,你都生一个月的气了,多大点事儿,等你放假考个本儿再玩也不迟。”
“不是,我没有。”
被沈聿卿这么一提,苏恕耳朵红了起来,被十九岁自己干出来的傻逼事儿臊红的。
他高三那年被沈聿卿逼学习逼紧了,喜欢上了机车那种令人躁动的高分贝声浪。
没高考前,他不敢明着玩,只敢和朋友偷偷地玩几次,高考后,沈聿卿终于不再紧盯着他惨兮兮的成绩,他也慢慢地招呼朋友去玩。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他单腿撑着车身,正和朋友商量开始一场摩旅,结果被沈聿卿逮了个正着。
平时沈聿卿虽然管得严,但从来不会在外面训他,可那天沈聿卿不知道怎么回事,二话没说拎着他后脖领子,把人扯回了家。
失去支撑的摩托轰得一声摔倒在地,把苏恕身为少年人的脸面和自尊砸得稀巴烂。
不出意外,回家后两人大吵了一架,气急败坏之余,苏恕把录取通知书摔在沈聿卿身上,放言不需要沈聿卿管他。
后来,他用要独立的说法搬了出去,其中更详细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他只记住那天沈聿卿阴沉的脸色,和身上很重的酒味。
沈聿卿不知道苏恕心里的纠结,只盯着他系好安全带,语气随意问道:“抽烟了?”
苏恕卷着丝带的指尖一麻,知道在沈聿卿面前撒谎会被识破,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车内安安静静的,沈聿卿不加掩饰的打量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突然,下巴突然被沈聿卿一掰,苏恕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这人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骂你,你这口子怎么弄的?”沈聿卿看清苏恕浸血的嘴角后,很快地收回手,可注意到对方紧绷的肩膀时,还是忍不住笑道,“你头顶要是长俩耳朵,这会儿都吓得竖起来了。”
丝毫不加掩饰的玩笑让苏恕紧张的情绪消失不见了。
他不经意地瞄了几眼沈聿卿上扬的嘴角,决定忽视第一个问题:“你是狗鼻子吗?”
他就抽了一根烟,还站在风里散了挺久的烟味,怎么还是被沈聿卿闻到了?
沈聿卿不接苏恕的话,降了点车窗后风灌了进来,问苏恕:“晚上要不在家住一天?想吃什么,我做。”
点菜这方面,苏恕向来不会客气,他把蛋糕放在腿上,整个人陷进靠背,示威得一笑:“那我想吃的可多了,不知道沈大厨的厨艺怎么样?”
这话似乎有什么魔力,沈聿卿听完后笑意就没褪下去。
苏恕却看着目视前方的沈聿卿陷入了回忆,他和沈聿卿相处一直不太愉快,不是沈聿卿对他不好,而是他单方面抗拒。
车子忽然启动驶进小区,曾经一人走过无数次的路近在眼前,车速并不快,他有足够的时间窥探到小区哪里会在日后发生变化。
兴许是他想得太入神,不知何时,后座醉酒的陆逐支起身子,虚虚地向前摸着,正巧不巧摸到了苏恕的胸口,还恶劣地捏了捏。
苏恕一低头,脸色便黑了下来,还没等他甩开这人的手,一旁的沈聿卿空出一只手掀开酒鬼的咸猪手。
在苏恕记忆中,陆逐是沈聿卿的好友,一向心黑嘴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那种,今天到底何方大侠把这位灌醉了?
陆逐摇摇晃晃被甩回后座上也不死心,不时拍几下皮制座椅,嘴巴也不消停。
“高薇珊带来的都是什么人?吃饭那会差点就点名道姓给你难堪了,高薇珊也不拦着点,她……嗝,她不就仗着和你关系好嘛,聿卿唉,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
听到陆逐的话,苏恕耳朵一动,寻思着高薇珊是谁?什么叫仗着关系好?以及那个不长眼的凭什么给沈聿卿难堪?
沈聿卿和陆逐住在同一小区,送陆逐回去后,沈聿卿和苏恕回了家。
苏恕回到阔别已久的房间,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虚掩着门外偶尔响起沈聿卿下楼的声音。
没想到就这么躺着睡着了,四仰八叉的姿势无意识地蜷在一起,被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团成了团。
他后背贴着墙,脸压在被子一角,从远处看只能看到毛茸茸的脑袋。
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在熟睡时,白日里佯装的声势在此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苏恕刚来那几年就习惯蜷着睡,后来才慢慢摊开身子,胳膊和腿霸占着整张床。
怎么今天又睡成一团了?这是沈聿卿进门后的想法。
沈聿卿不是擅闯进他人的房间的性格,他只是过来喊苏恕吃饭的,可没想到,虚掩的门撑不住他敲门的几下,晃悠悠地敞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沈聿卿身形一顿,便感受到了上方传来空调的冷风,他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苏恕冻得直往被子里无意识地蠕动。
沈聿卿一手扯过被子盖在苏恕身上,另一只手熟练地在床头摸索,很快,就在床垫和床头的缝隙找到了空调遥控器,调高温度,打开了低亮度的床头灯。
沈聿卿正要离开时,被子下汗津津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小,轻轻一挣就能挣开。
他以为这是苏恕要醒了,刚想喊人起床,却看到苏恕额头抵着他的手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