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场皆是窃窃私语。
方黎很想逃跑,这种被众人围观的感觉令他如芒在背,安稳的坐着都成了奢望。
不远处的贵宾席就是林小姐,那被众星捧月的姑娘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他更是焦躁不安。
尤其是看到对方几个人对他指指点点时,那种惶恐更是严重。
手上的死皮都被他扣掉了,疼得他一激灵。
与此同时,戏院的灯暗了下来。
大幕拉开,台下掌声雷动。
方黎看到谭诺从后台走出来,观众的欢呼声排山倒海,令他将刚才的尴尬一并抛到脑后。
只见那人站在指挥台上,面朝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而等谭诺直起身,刹那间,方黎的视线和对方交汇在一起。
谭诺竟然在看他,目光肆意,丝毫不回避。
这人骄傲得要命,好像完全不担心被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方黎浑身发烫,是羞赧也是自责。
谭诺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他立刻坐直了身体,朝对方大方一笑。
就这样隔着舞台和观众,众目睽睽之下的对视,让方黎惶恐却也窃喜。
他甚至想,或许可以张狂一点。
不过他只是想想,没敢付诸行动。
随后,谭诺转过身,拿起了指挥棒。
方黎顿时激动万分,毕竟这一刻他已经期待太久了。
当第一个音响起,他才真正懂得管弦乐的魅力。
弦乐是金色的,木管乐是绿色的,铜管乐是古铜色的,各种颜色或深或浅,而指挥好像画家一般,拿他的指挥棒绘制出一副或清新或波澜壮阔的画卷。
方黎突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痒,摸了一下,发现是眼泪。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整场演出无比顺利,乐团在谭诺的手中仿佛一架完整的乐器,配合得极其完美。
所以在结束时,方黎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能平复,观众已经走了大半,他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
直到回到车里,他的脑中还是刚才的场景。
那人身着燕尾服,剪裁得体的礼服,衬托得他的背影美得好像一幅油画。
“小方,之后还有宴会,不跟去吗?”
说话的是谭诺的司机。
方黎想起刚才离开休息室的场景,只觉得十分窘迫。
不过对于不参加聚会的事,他认为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不去了。”方黎回答,“麻烦您送我回去吧。”
坐在偌大个会客厅里,方黎整个人都怔怔得发懵。
张叔端来甜品,关心地问了几句,当对方问到演出如何的时候,方黎的激情瞬间被点燃:
“太精彩了!我虽然第一次听音乐会,但我敢说这是最好的演出!月白先生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听话的??那么多乐器呢!让谁出声就出声,太厉害了!”
方黎知道自己的感叹很外行也很夸张,不过这都是他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