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美丽的事物并不一定就在那些遥远的地方。有一位摄影师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有的人走了一千里路,看到的东西却还没有只走了一里路的人多’。需要的仅仅是发现和捕捉。”
杉菜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自我调侃道,“我想我就是那种即使走了一千里路,看到的也没有你走一里路多的人。”
折原南也笑起来,像熨帖的温开水。
杉菜的目光在展厅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跟折原南也聊天的时,花泽类不知何时不见了,“诶?”杉菜懊恼地站起来。
“怎么了?”
杉菜尴尬地说:“额,我的同伴不见了。”
“大概是进里面的展厅了,我带你进去。”折原南也也站起来,杉菜这才发现折原南也的右脚有点不灵便,走起路来必须拖在地上。
感受到杉菜注视的目光,折原南也宽和地笑笑,“发生了一些事情,脚就变成这样了,不过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只是某些时候不太方便而已。”
他领着牧野杉菜穿过挂着疏疏落落摄影作品的狭窄走廊,进到里面一个小小的展厅。这个展厅展现的应该是摄影师最得意的作品。杉菜一眼就看见站在一幅照片前久久不动的花泽类。
“类——”杉菜走过去,却在看到那幅照片之后忍不住感叹“好美”——
作品的名字叫“岸边”,从取景来说,简直平凡不过,就是岸边随处可见的野草野花,还有一个女孩子模糊的侧影。而从效果来说,简直令人震惊,仿佛这样的美景,这样的意境,实在不该属于我们的世界。
但令杉菜震惊的除了那种唯美的画面外,更主要的是照片中的人——道明寺椿。
“椿姐?”杉菜喃喃自问,这幅《岸边》是整个摄影展屈指可数的有人物的作品之一,各种念头在她脑袋里轮番上场。
花泽类转过头,清冷锐利的目光投到折原南也身上——
杉菜耐不住内心好好奇,问道:“请问,折原先生,这照片里的人是——”
折原南也的目光落到那幅画中,有点恍惚有点怀念,“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儿。”
“折原先生你认识……”但杉菜的话被花泽类打断了——
“拍得很不错。”
“谢谢。”折原南也微笑了一下,宠辱不惊。
“那么,告辞了。”微微颔首,花泽类便拉着一脸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的牧野杉菜出了展厅——
“类?”杉菜不解地望着花泽类冷峻严肃的表情。
花泽类看了她一眼,“听说椿姐在结婚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阿司妈妈的介入分手了,那个人似乎就叫折原。”
“诶?”杉菜惊讶得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那……那……这个折原南也……”
“应该就是吧。”花泽类边走上楼梯边漫不经心地说,“二楼似乎有画展。”回头看见杉菜脸上神思不属的样子,停下脚步,“怎么了?”
牧野杉菜皱紧了眉毛,露出纠结的表情,“总觉得——不明白,如果折原先生是椿姐结婚前爱的人的话,那么现在的婚姻又算什么呢?总觉得对椿姐来说,对椿姐现在的丈夫来说?都——”
花泽类闲闲地靠在楼梯扶手上,漠然地开口,“这根本不算什么,对我们来说,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爱是私人的,结婚却是家族的。”
牧野杉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那么,类以后也会这样吗?”
花泽类沉沉地望着她,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在担心什么?”
“诶?”牧野杉菜在反应过来之后,满脸通红窘迫,强辩道,“我才没有担心!”
花泽类却并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被门口吸引住了——天下第一的道明寺少爷阴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地走进摄影展的展厅,紧接着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一个嚣张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文化中心门口,源二少从跑车里松松拐拐地下来——
当花泽类和牧野杉菜怀着“总觉得阿司那种表情不会有好事发生,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源二少”的微妙心情,重新回到摄影展展厅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原本虽谈不上奢华但布置得简洁典雅的展厅已经一片狼藉,很多镜框被砸碎,照片被踩烂。源二少懒洋洋的倚靠在门口,眼神放空,神情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道明寺少爷的皮鞋碾过地上的一幅照片,面无表情地走向一旁一直低垂着头的折原南也,眼神直直地刮过鼻梁,斜视着他,“我似乎说过,不准你再出现在东京,你把本少爷的话当耳边风吗?”
折原南也的头抬起来,嘴角挂着一丝平静的笑,“我以为,我的一条腿已经足够支付我回东京的车票。”
道明寺少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嗤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对于堂堂道明寺少爷而言,还,远远不够!”话落,他的拳已经闪电般挥出,狠狠砸向折原南也的腹部。
折原南也孱弱的身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滑出两米远才停下,眼镜也掉了,身体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
花泽类微微皱了眉,而牧野杉菜早就冲过去拦在道明寺面前,大声质问:“道明寺,你在干什么?”
道明寺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走开,不关你的事!”
牧野杉菜却毫不畏惧毫不退缩,“道明寺,我总以为你会改变,但事实上,你从来就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谁要惹到了你,便不问三七二十一地挥拳相向。不管怎么说,把别人的心血这样践踏实在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