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地继承道明寺集团,哎,源朝光,我其实心里面一点底也没有,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人能帮我——”
“杉菜……牧野杉菜……我现在还是会想起她,但我觉得我并不是还喜欢她,只是……其实,还是有点在意吧,那可是本少爷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啊——我想是因为愧疚吧,觉得自己真不男人,我应该要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的,还要说一声谢谢的——总二郎和玲最近对我很不满,我知道的——”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断折原南也的腿的,只是想教训他一顿而已,我只是气疯了,那可是本少爷的姐姐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何况后来我也吩咐人好好医治了啊,是他自己不接受而已,切——”
“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源朝光你这个人真的是太混蛋了,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做兄弟啊,我才不要跟你做兄弟——”
一开始,源二少还应他几声,后来干脆连哼哼都省了,自顾自地喝酒。
道明寺却仿佛来劲儿了,抓着源二少的衣襟,瞪着眼睛,努力对牢焦距,“明明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凭什么绯村临一来我就要被你丢到一边啊,凭什么啊?全世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绯村临!”
源朝光看了他一眼,拿起酒盅,却发现酒盅已经空了,于是费力拨开几乎扒在自己身上的道明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酒盅酒碟放回厨房。
道明寺趴在地上还在絮絮叨叨地历数源朝光的罪状,源朝光踢了他一脚,“起来。”
道明寺用鼻子哼哼,纹丝不动。
源朝光弯腰拎起他的衣服后领,想将他拖起来,无奈道明寺人高马大,醉酒之后,更是又沉又倔,两个人七扭八扭,到最后反而是源朝光被他带得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在木柱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源朝光要气死了,发狠了心不管他,揉着后脑勺怒瞪罪魁祸首。
谁知道明寺正直勾勾地看着,因为醉酒,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水光,又认真又执拗。
源朝光被他诡异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刚伸手想推开他,谁知道明寺突然没头没脑地亲下来,哪里是亲,分明是撞,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嘴唇磕在牙齿上,都磕破了皮,源朝光立刻尝到嘴里的咸腥味——
道明寺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惊跳起来,满脸不知所措地望着源朝光,“那个……光……我……我……”
源朝光拧着眉,用拇指指腹轻轻碰了碰嘴唇,果然看到意料之中的血点,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酒醒了就去睡吧——”
他捏了捏后颈,然后慢慢地回身往游廊另一头走去,虽是浪荡不羁,但依旧一副曼妙写意的姿势。
一股意气忽然冲向道明寺的脑袋,他脸部表情变得严肃郑重,“源朝光,我们算什么?”
那个问题,在深夜古宅,掷地有声。
源朝光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转过身,手对拢在袖子里,眉稍稍往上挑,黝黑剔透的双瞳纯澈,暖黄灯光下,又俊逸又清媚,他的微笑动人,语气和悦,“我们当然是兄弟啊——”
下一秒,道明寺便像被激怒的豹子般冲过去,一拳打在源朝光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
源朝光猝不及防,摔在地上。道明寺立刻扑到他身上,拎起他的衣襟,另一拳已高高举起,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恨恨地盯着源朝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源朝光却没作任何反抗和防卫,只是直直地回视。
道明寺的情绪来得突然,去得更是突兀,他忽然像被什么击倒,垂下了头,放下了拳头,从源二少身上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源朝光站起来,看着道明寺略显孤寂颓然的身影,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伤口。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道明寺大概还记着昨晚的事,见到源朝光有些尴尬,源朝光倒是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爱咋咋地。
饭吃到一半,道明寺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变得脸色古怪,盯着源朝光。
源朝光挑眉。
道明寺才慢吞吞地说:“总二郎说,类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情况好像不太妙——你,要去吗?”
源朝光盯着他看了很久,蓦然笑了,“不用了。”
道明寺狠狠地皱起眉,“你真的不去?你——你,跟类……”
源朝光却压根不看他,自顾自地吃饭。
道明寺忽然觉得气闷,“算了,随便你!”
“失忆!!”道明寺司瞪大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心急火燎地从京都赶过来,得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离谱的答案。
西门总二郎凝重地点点头,“据说摔下山的时候,脑袋撞到了岩石。”
“他不是应该在英国吗?怎么又跑到山里面去了?”
西门和美作对视一眼,“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暂时没办法回答你,类他现在,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道明寺不相信地冲到病床前,冲穿着病号服头上包着纱布的花泽类吼,“喂,类,你在搞什么,是玩笑吧?”
床上的少年微微皱了眉,苍白的脸上有些困惑,但依旧好脾气地露出微笑,“对不起,我——”
“别开玩笑了啊,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怎么可能连我们也不认识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哎——”
花泽类的脸上有种脆弱无助,“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啊~啊~”道明寺急得在病房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