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之和人打架了。
郁漓接到派出所电话时,已经晚上十一点。
宿舍楼有门禁,郁漓要出去时,被宿管阿姨好一番刁难,末了阿姨像是慨叹世风日下:“现在的大学生啊,姑娘家还这么不知道自重……”
她知道阿姨是误会了,但她也没心思解释,快步出去,冒着大雪在学校侧门拦下出租车,去了派出所。
保释贺淮之需要办手续,主要是填表和交钱。
民警问郁漓:“你和贺淮之是什么关系?”
郁漓迟疑了下,才说:“我是他发小。”
贺郁两家是世交,郁爷爷在世的时候,还和贺爷爷定了两家孙辈的娃娃亲,父母那辈也没反对意见,默认了郁漓将来要做自家的媳妇儿。
所有人里,只有贺淮之态度模棱两可,说他反对吧,每次被人调侃都只是笑,说他同意吧,私下里他对郁漓从来没说过在一起的话。
他对郁漓也不赖,但似乎始终拿捏着分寸。
他这态度有时候不免让郁漓有点儿焦灼,不过她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虽然她很喜欢贺淮之,心底已经接受两家的安排,但也不好主动说些什么,到现在也只能自称是他的发小。
“他手机里只有一个紧急联系人,就是你,我还以为你是他家里人,”民警有些意外,“他为了女朋友,把人家酒吧给砸了。”
郁漓手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女朋友?”
“对,一个叫陈婧的姑娘,他们去酒吧玩的时候,有小混混调戏陈婧,贺淮之直接用酒瓶给人头上招呼……”民警啧啧两声,“挺狠的,人现在还在医院做手术呢,酒吧那边也受了牵连,你们回头得看看怎么处理,搞不好还得打官司。”
郁漓整个人是懵的,她和贺淮之几乎天天不是微信就是电话,从没听他提过什么女朋友。
办理完手续,贺淮之被民警领着出来了。
郁漓才抬眼,就注意到他额角多出一道新疤。
足足三公分长,斜在左边额角,刚刚结了血痂,在他那张俊脸上挺明显的。
这其实不是贺淮之头一回打架。
他的打架史可以追溯到初中,这小少爷是被惯着长大的,加上贺家有钱有势,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什么妥协和退让,这么多年活得恣意又嚣张。
他走到郁漓跟前,喊她:“小漓子。”
亲近的人都喊郁漓漓子,只有贺淮之搞特殊,非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小”字,一字之差,但却多出几分狎昵。
郁漓到这会儿其实还没缓冲过来,盯着他额角的伤,本能想问一句疼不疼,但话到嘴边,换了个问题:“陈婧是谁?”
贺淮之愣了下,手轻轻扯住她衣袖,将人从派出所大厅往出去带,“我们出去再说。”
今夜预报会有暴风雪,但天气的恶劣程度还是超出了想象。
郁漓身材纤细,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吹跑了,她很后悔,出门的时候因为着急,她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是毛呢的,显然抵御不了风雪。
贺淮之带着她,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酒店。
郁漓思绪混乱,只是裹紧外套跟着他走,冻得都快僵硬的脑子还在想陈婧是谁。
等进了空调开放的酒店大厅,她感觉自己才算是活了过来,慢慢攥紧僵硬的手指。
贺淮之没去前台,带着她直接进了电梯,一边和她说:“陈婧是我女朋友,本来打算最近就给你介绍一下的,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她就在楼上的房间。”
郁漓还是木的,她觉得自己被冻麻了,走出电梯时候才想起,问了个问题:“既然她是你女朋友,怎么没去派出所保释你?”
“她被流氓骚扰,受到很大的惊吓,”贺淮之一边走一边解释:“再说外面风雪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