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奋力反抗,原本抱在怀里的琵琶也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砸断了弦。
此时有一人突然闯入,将两人拉开,直接把那苏公子踹倒在地上。
老鸨大惊失色,慌忙去扶苏公子,扭头又对来者道:“天啊,你可知道他是谁?这位可是陵郡的首富啊!”
苏公子在她这醉红馆被人打了,她哪里担得起这个罪名?
鲍国忠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道:“陵郡首富如何?他坏了规矩,自然该打。”
“你是什么东西?”苏公子恼羞成怒,大声质问道。
“大理寺少卿、江淮转运使,鲍国忠。”鲍国忠耐着性子报出自己的名号,“苏公子,本官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可以滚了。”
老鸨知道这位更是个万万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着实无奈,只好先扶起苏公子,满脸堆笑道:“苏公子,还是让老身先扶您回去吧。”
苏公子不屑地推开她,又不敢对鲍国忠怎样,怒气冲冲地走了。
老鸨忙再上前对鲍国忠行礼:“老身有眼无珠,不识贵人到此。”
鲍国忠向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给了那老鸨一锭金子。
“既然是转运使大人,那老身也不便多嘴,大人还请自便。”老鸨顿时眉开眼笑。
她身在这风尘地,见惯了这些,哪里还看不出鲍国忠的意思,高高兴兴地捧着金子出去了。
鲍国忠让那下人去屋外守着,关上了门,捡起损毁了的琵琶,叹道:“这么好的琵琶,可惜了。”
“红菱多谢大人出手相救。”红菱规规矩矩地向鲍国忠行了一礼。
鲍国忠笑了笑,坐下后望着她,感慨道:“多年不见,你已经出落得如此标致了,难怪有那么多男人为你动心。”
红菱低垂下头,语带落寞道:“红菱从未对他们动过心。”
“这些年委屈你了。”鲍国忠颔首道,“你随我回府吧,不要在这里受苦了。”
“大人,这是真的吗?”红菱抬起头,满眼惊喜地问道。
“我何时骗过你?”鲍国忠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离了这醉红馆,你就不再是霖沄八大名妓之首,而是鲍府养着的歌女,改回自己原来的名字吧。”
“是,全凭大人吩咐。”红菱微笑着点点头。
鲍国忠站起来,走到红菱面前,伸出手去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道:“别怪我来得迟了,我需要你帮助我。”
“只要能帮到大人,我做什么都愿意。”红菱激动道。
鲍国忠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荔枝
摸鱼的闲暇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端午过后,转眼就到了五月下旬,不出莫渝所料,北方各地果然下了场大雨。
许是太久未曾降下甘霖,这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才淅淅沥沥地停了。
北方的旱情因这场降雨总算得以缓解,连带着皇帝李怀璟的心情好转起来。朝堂上那些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说错而被降罪的官员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至于莫渝身边的玉英、檀蕊以及夏守义这三人,看她的眼神竟愈发变得崇拜起来。
“昭容此前所言果然灵验。”檀蕊私下和玉英闲聊时说到之前的事,“看来玉英姐姐的好事也将近了呢。”
“你这丫头,就会嚼舌胡说。”玉英听她又提这事,红着脸就要去捏她的嘴。
“你怎么又急了?”檀蕊笑着躲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定是有喜欢的人了,是也不是?”
玉英沉默着不说话了。
“好姐姐,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对别人说。”檀蕊抱住了她的手臂撒起娇来。
玉英想了想,凑在她耳边轻声报出个名字。
“居然是他……唔!”檀蕊露出惊讶的表情,刚说了半句就被玉英捂住了嘴。
“别喊这么大声。”玉英朝她“嘘”了一声,心虚地往身周望了望,幸好这时候也就她们两个在这里煮水烹茶。
檀蕊用力地点了点头,才被她放开,喘了口气道:“可这样一来,昭容岂不是会……”
“不会的,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对方根本不知道。反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早就死心了。昭容之前就是乱猜的,做不得真。”玉英打断了她的话,“倒是昭容,也不知还能不能有机会了。”
檀蕊见玉英如此,也不再提她的事了,托着腮道:“虽然皇上也算不错,自入宫后又没什么人欺负我们,但昭容总是不开心,两个月前开始才好一些。”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又看向玉英道:“可能世间之事就是这样不能十全十美的吧?”
“你呀,想着这些做什么?”玉英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这水烧沸了,等下你端茶去给昭容吧。”
“好啊。”檀蕊不是爱考虑还未发生之事的性格,很快就将方才的对话丢到脑后去了。
这日午后,有内侍前来向李怀璟禀告事务。
“启禀皇上。健州进贡鲜荔枝,扣去路上损耗的,共吊交三十六颗,不比往年有九十之数。已先拿了十个入宫供神,其余的随晚膳后呈进,进给皇上的也有十个。特来请皇上的旨意,余下的荔枝该如何分给各宫?”
今年自开春以来,各地的气候都不是太好,北方收不上粮,南方的果树也都减产了。
这三十六颗荔枝还是一路拿冰块镇着,用快马送入京城的,极为难得。
供给神明的与皇帝这边的分完后,就只剩了十六颗,定是不能照往年那样均分给各宫妃嫔了。
“这种事还要来问朕吗?”李怀璟想都没怎么想,一一分配道,“皇后贵为中宫,该有五颗。淑妃三颗,元婕妤两颗,田美人两颗。嗯,莫昭容尚在病中,喜吃新鲜蔬果,这余下的就都给她吧。没分到荔枝的妃嫔那边,就给她们送些其他水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