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想了想,说:“那个人,喜欢温林,温林,不知道。”
惊蛰皱眉:“你怎么就能看出人家喜欢温林了?朋友关系还很简单呢。”
“那个人看温林的眼神,我很熟悉,特别熟悉。”十九想了想,说。
惊蛰捅了他腰一下:“像你看我的眼神,色迷迷的,对不对?”
十九不好意思,傻乎乎地笑:“我们回家吧。”
惊蛰翻个白眼,把手偷偷放进他手心里。
回家滴了两次眼药水,眼就好了,除了看强烈光的时候微微刺痛之外,毫无生病迹象。倒不是药多管用,只是一整天,眼睛也该好了。
惊蛰重见光明,心里像开出一朵花,急三火四去看那救了自己眼睛的良药。药瓶子握在手里却懵了,抬头看看十九,问:“你确定今天去买的就是这个?四十块钱一瓶?”
十九点点头,懒得理他。
惊蛰盯着大大的“珍视明”三个字欲哭无泪。
这药是很好,只是惊蛰一直对此产品代言人接受不能,更无法理解好端端的眼药水怎么到了医院身价就翻了几番。那位医生还一脸神秘,要他们买了药回来才肯告诉他们用法和用量,逼着他跟十九耗费一下午美好时光在排队上。
惊蛰挽起袖子,拿冰箱里一块冻实了的牛肉撒气。那瓶眼药水被他塞在枕头底下,睡前滴了一次,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若干年后搬家时在床缝里发现,早过了保质期。当然,那时候物价飞涨,四十块钱一瓶眼药水已经不贵了。
这件事惊蛰当笑话讲给小满,小满磕着瓜子笑得打跌,瓜子皮喷到对面男生的围裙上,被人家用剪子柄拂去,狠狠瞪了一眼。
窃听器…
下午四点,正是发廊生意兴隆的时间,小满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对每个来店里的女性抛媚眼,电力堪比一台发电机。围着围裙穿着奇怪制服的美发小弟穿梭其中,学着老板的样子边色诱边推荐发型,无形中价格翻了几倍,顾客也不好意思多讲价。惊蛰鼓掌,深深佩服小满的决定,果然拿一百万环游世界,不如一次性还完月供,用剩下的部分开家店。
他下决心今晚回去就把那些无聊的招工信息丢到脑后,也置办个小生意发点小财。
小满这家店没怎么用他费心思,二哥一手操办,选址装修,到开业前一天才知道所请宾客名单。开业当天放了八十八响礼炮,小满休闲西装站在门前,向路人派发半价打折卡。彩带飞了满天,知道的明白是发廊开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高官政要富二代婚礼。闹腾了有半个多小时,城管都惊动了,面包车上浩浩荡荡下来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就要趁火打劫。凑近了才看到自己顶头上司在来宾中一脸严肃不悦,赶忙点头哈腰,小满看了二哥一眼,二哥腰杆子又挺了挺。
开玩笑,做生意的,首先就要打点好城管这支堪比武装部队的神奇力量。
惊蛰隔三差五来坐坐,一来无聊,二来还是无聊。店里的小伙子们手艺精湛,类型各一,冷漠型和乖巧型都有,偶尔卖萌偶尔卖腐。瞧瞧坐在里面那个穿米黄色衣服的大学女生,这都是这个月第三次来了。第一次,修理发型,找了温文尔雅的一号发型师,第二次,长发拉直,找了靠在门边冷若冰霜的六号发型师,今天又来,眼睛转了一圈,指定可爱型的七号。
小满边跟惊蛰聊天边用眼瞟着那边一张总是上扬的小嘴耷拉下来的七号,被惊蛰狠狠撞了一下,回神:“等会儿,有好戏。”
果然,没过五分钟,七号哭丧着脸走过来,跟小满诉苦:“她问我是不是跟阿杰一对。”阿杰就是冷冰冰的六号发型师。
小满乐:“她怎么猜你跟阿杰是一对?”
“她说阿杰倒水的时候总是顺手给我递一杯,他不理别人,只跟我说话。”七号几乎泪奔,“我有女朋友啊。”
“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有女朋友。你就跟她说,阿杰跟你在学校就认识,一直都很关照你,不过你觉得你跟他不可能是一对。”小满想了想,接着说,“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暗示她路维跟浩浩正在合租一间房子。”
惊蛰在一边忍笑忍得内伤,七号一张脸更加扭曲:“老板,你太卑鄙了,路维跟浩浩是表兄弟,能怎么样啊。”
“对对对,别忘了告诉他,这俩人是表兄弟。兄弟禁断什么的,最萌了。”小满拍拍七号的肩膀,“去吧,能不能吸引到更多客户,就看你的了。”
七号五官扭曲转过头,被惊蛰叫住:“你那位火眼金睛的女客人,就没觉得我跟你家店长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基情之类的?”明明跟小满聊天说笑这么久。
七号咽了口口水,说:“人家说了,受受恋她不萌。”
“靠!”惊蛰捏扁一次性纸杯。
俩人接着坐下。小满在经商方面其实有一定的天赋,虽然懒得管事,可一旦发现自己的某些点子能赚钱,就一发不可收拾。眼见着财源广进,几乎恨不得取消一切娱乐专心经营这一间店面。惊蛰今天来是跟他诉苦十九不让自己找工作,看他这样也难免心痒痒,想实践实践。
两人一拍即合,讨论许久,得出结论——回去想想,择日继续讨论。
话题便无可避免转向八卦。
温林最近跟一位大学同学走得很近,慕辰的飞醋吃得乱溅,偏偏被温林下了禁令,不得靠近身边一公里。惊蛰久不问世事,听小满这么说,想起自己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阳光医师,忙问:“温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