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两个人分手后,官鹤就被父亲送出国,也许男人总要经历过一段感情才会成熟起来,官鹤到了美国以后并没有像父亲官礼担心的那样学坏或者混日子,而是静下心来学习,后来以不错的成绩毕业,又读了两年研究生才临危受命回国担任公司总裁。
丛旌一直告诉他不能碌碌无为,要抓紧时间学习东西,当面的时候官鹤从来都不屑一顾,含糊其辞,然而分手以后,他却时不时想起那些劝诫,或许是在给自己争一口气,不想再做一个被视为幼稚而无能的人,官鹤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那么远,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丛旌的痕迹。
“我到美国的时候给你打过三次电话。不同时间段打的,每次都是你的同事时雨老师接的。”官鹤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有过去那么郁闷了:“我以为你真的跟分手的时候说的一样,找女人结婚生子了,否则为什么半夜三更的时候,你的手机还在别的女人手里。”
丛旌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官鹤其实明白了为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因为那个时候丛旌肯定身受重伤躺在病床上,时雨老师作为他的同事,也作为一个充满善心的女性,在医院探望照看的时候帮他接几个电话实属正常。
“时雨结婚了。”丛旌说。
“但是你还跟她约会过。”这真是一坛陈年老醋。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丛旌一时想不起来。
官鹤却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官鹤还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心,处于一种摇摆不定的状态。
一方面他已经对丛旌有了非分之想,天天晚上梦见和丛旌酱酱酿酿,让他整个人都浮躁得快要爆炸,一方面,他又觉得丛旌讨厌,装模作样假正经,让他非常看不顺眼,但是却总是看着看着忘了移开目光。
他天天尾随丛旌,球也不打了,游戏也不玩了,就专注跟踪丛旌,看着他上班下班,买菜回家,又看他穿戴整齐,头发还难得喷了发胶打理了一下,出门去和女同事相约看电影。
时雨老师是个美术老师,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老师,年纪和丛旌相仿,生得甜美可爱,是广大男性都无法拒绝的那种小家碧玉,笑起来温柔亲切,学校里的小男生和未婚男老师都很喜欢她,但是她独独约丛旌去看电影。
他们坐在饮品店喝饮料,官鹤就在相隔两张桌子那里也点了一杯,边喝边试图偷听他们在聊什么。可惜除了偶尔几句笑声听得清,别的都听不清楚。
官鹤一边拿吸管戳着杯子里咸柠七的柠檬片,一边在心里腹诽:“狗男女,说话那么小声,说什么不能给别人听见的悄悄话吗?”
他猛吸一口饮料,瞬间又酸又冻,直打天灵盖,他忍不住甩甩头,再仔细看的时候,丛旌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好像在躲避什么。
两个人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丛旌把时雨老师送回家以后,就慢慢地往回走,官鹤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直到被他回头叫住。
“你跟了我好多天了,到底想干什么?”丛旌问道。
官鹤那时候也是脑子充血了,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想跟你处对象!”
丛旌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你这么讨男人喜欢。”官鹤若有所指地说。
丛旌的脸有些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以后别跟着我了,去找别人吧。”
“我就看上你了,就只找你,你肯定也喜欢我,在我家的时候,你还经常偷看我!”官鹤把自己观察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丛旌一瞬间眼神慌乱,双腿有些瑟瑟发抖,正要落荒而逃,官鹤一把上去抓住他往围墙上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两个人的初吻,却显得水到渠成,丛旌在官鹤的口腔里尝到了柠檬的酸味,而官鹤在丛旌的口中尝到了茉莉花茶的芬芳。
“以后不用偷看了,做我男朋友,给你正大光明地看。”官鹤喘息着说。
丛旌没有反抗,没有反抗就是默认的意思,官鹤又吻了他十几下,才放开他,送他回家。
抵达美国加州的机场,接机的是官鹤的高中同学兼好哥们林睿声。
林睿声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巴宝莉风衣,内里是羊绒高领毛衣,看起来书卷气十足,现在是个外科医生。
“官鹤!”林睿声看到他们,挥了挥手里写着官鹤名字的纸板。
官鹤快步上前跟他亲密拥抱,互相拍了拍对方背,多年友情毫不打折,再见还是那么热情洋溢。
林睿声忽然就看到了官鹤身边跟着的丛旌,迟疑片刻,疑惑地问:“这就是你带来治疗的亲人?什么亲戚关系?”
官鹤没有隐瞒,拉着丛旌的手说:“我老婆,丛旌。”
林睿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来来回回看了两个人好几眼:“不对啊,他叫丛旌?!就是那年暑假你跟我吐槽说每天在家里盯着你裸体看的家庭教师?!”
“不是裸体,上半身而已。”官鹤纠正了一下。
“你不是说他很讨厌很恶心吗?”林睿声实在想不明白官鹤会找了这样一个男的做对象。
“没有……你记错了。”官鹤只能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继续翻他的老底了,年少轻狂,在没爱上丛旌之前,他说了太多丛旌的坏话了,有的根本就是自己脑补瞎编出来的,其实他每天光着膀子在家里头晃来晃去,个头又高,存在感强烈,丛旌多看他几眼也很正常。当然了,他长得帅,魅力四射,丛旌那个时候对他有些心动,也是人之常情嘛!没必要就非要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