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是太淡了。很快就消失了。”
容念:“现在还有。现在我也仍旧觉得害怕。”
“容念”淡淡看着他,不说话:“……”
容念怔然温和地望着对方:“生物性本能残留。但是看到你,我就觉得好了。”
“容念”:“为什么?”
容念拿着讣告,对这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存在,露出一个笑容,向来淡漠的眼睛都眸光晶亮了些:“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很期待出现一个我,代替我去上班最好。想要我的整个人生吗?没关系,尽管拿去替我过完吧。”
他将手中的讣告单,不,是人生账单直接隔空递给对方。
对面的“容念”平静看着他。
并没有要接过,成为他,替他签字的意思。
容念蹙眉:“你不会不愿意吧?”
砰。
一旁传来玻璃被打破的声音。
容念转回身看去,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莱斯特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对他伸出手:“来我这里,得快点离开这。”
容念看到,对方所站的地方干干净净,一点血水也没有。
只除了一点,在莱斯特和他之间,空气好像碎了。
碎成一道道皲裂。
就好像……是一道透明的玻璃画框横亘在他们之间。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画中,还是对方所在的世界才是画里?
容念回头再次看向走廊入口的那个“容念”。
对方仍旧静静地望着他。
身后是漩涡一样的血色洪流。
对方的平静有一种非人的死寂感。
这种该二选一的时候,很明显走向莱斯特那边看起来才是安全的。
至少是相对安全。
但这是副本世界。
并不是现实。
容念怔怔看着对面的“容念”。
有时候在噩梦最深切的恐惧时刻,你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噩梦。
即便知道自己在做噩梦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人也会倾向于选择拯救自己,选择安全的选项,因为恐惧是真的。
但也有偶尔的时刻,你会突然想要违背大脑的指令,抑制对理智的屈从,阻断正确的方向。
好奇,如果选择了危险和死亡,选了绝对错误的那个,会怎么样?
反正,也只是噩梦而已。
容念也是。
他在满地的血海和尸体里,趟过无数漂浮的讣告单上的重重死亡,抑制着大脑持续叫嚣催促着逃离的焦灼,冷静地清醒地走向了黑暗隧道入口。
站在那个“容念”面前。
容念近距离端详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跟照镜子不一样。”
他从第一眼看见对方就感觉到了危险和可怕。
“那为什么还选我?”
并不是出于任何敏锐理性的结论,或是出于直面内心的恐惧,才站在对方面前的。
容念:“就只是好奇。”
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脸。
冰冷的触感,像尸体一样冷硬。
毫无意外。
但他的手放在对方侧脸上的下一刻,被对方抬起的手覆上,被抓着手腕,无法动弹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