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在一家灯光闪烁的理发店门口停下,巫荻才绷回表情下车,手指因为一路攥着谢诩校服关节有些疼。其实更疼的地方是屁股,但他强撑着没动看向谢诩冷硬说:“谢谢。”
谢诩的视线从巫荻脸上扫过嗯了声,随后骑着车顺着巷子深处开进去。
头条
烈阳之下,写着英尚美发四个字的招牌灯光闪烁,亮度并不比日光逊色。
巫荻看着眼前的理发店,又小又破,挤在两边的餐馆中央格格不入,灰玻璃门里依稀能看到理发师在给人剪头。
他呼吸一滞,心说小地方里还要什么自行车,于是踏出步子拉开门。
理发店里播放着土味音乐,灯光十分敞亮,一共有四处剪头的地方。
原本坐在茶几边刷手机的锡纸烫理发师见他进来眼前一亮,起身走过来问:“帅哥来剪头吗?”
巫荻摇头在理发师的指引下落座,隐隐作痛的屁股碰上软垫舒服了许多,他脸色转好朝理发师讲话:“我要染发。”
理发师拿着理发工具过来闻言问:“染什么颜色?”
“黑色。”巫荻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前的几捋头发有些长了,扎在睫毛和鼻梁上,他用手指拨了拨又说:“顺便剪短一些吧。”
理发师瞧他头上的金发,颜色染得很正,推测对方平时是有去固色的,疑惑:“真要染黑色吗?染黑以后染其他颜色就比较难了。”
“昂。”巫荻无所谓,总之以后也不会再染发了。
半个多小时后,巫荻黑着脸从理发店出来。
头发是染黑了但也剪毁了。
灰色玻璃门里折射着巫荻的面容,他头上的金发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改造变成了黑色,额前的碎发也被剪短了一大截,幸亏有一张脸撑着才不显得呆。
巫荻抓着书包肩带关节咔哒作响,朝着巷子深处走打算先散散自己的怒火,也不知道会不会撞见谢诩。
正想着,他就一家店外面看到了那部老旧的自行车,撞见谢诩提着东西从店里出来,巫荻的第一反应是躲。
他脚后跟一动转身,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和对方是同桌,这丑发型早不见晚不见最后都是要在对方面前亮相,这有什么好躲。
这么想着,他手勾着书包边绑着的帽子戴上转身,就这么片刻,谢诩连带着这那辆旧自行车都不见了。
幸好已经走了。巫荻兀自尴尬地捏了捏鼻梁继续朝前走,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上回是你运气好,哥几个今天就给你个教训!”
巫荻拧起眉侧头,发现巷子右侧有一条死胡同。
上次高铁站附近见到的那波人此刻正叼着烟立在胡同里,刚刚消失不见的谢诩被他们押在墙边,旧自行车被踹倒在墙角。
“怎么,怂了?刚刚不是说来这里单挑吗?”寸头勾手吸了一口烟,拿打火机拍了拍谢诩脸颊。
“怂货,招惹张盛他妹的胆量呢?!”说着寸头拿着烟头准备抵在谢诩眉弓骨那块伤疤上。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寸头手臂一抖,整个人被踹到了地上,手里夹着的烟也掉了。
“靠……”他龇牙咧嘴抬头,面色不善盯着来者,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对方,恼火地朝旁边押着谢诩的小弟吼:“还站着干嘛,干他。”
押着谢诩的小弟见状赶紧松手侧头朝来人冲上去。
巫荻抓住第一个人的拳头,另一只手臂卡在对方肩边发力一掀给对方送了个过肩摔,紧接着抬腿侧扫将另外两个人撂倒。
熟悉的身形令地上的寸头想起昨天在巷子里被对方追着揍的回忆,恐惧地退了半步,他四下张望,最后从杂物堆里抽出一根断木棍咬着牙冲上去,刹那间,他的小腿被什么一绊整人失去平衡。
寸头脸色剧变看向一侧一直被忽略的少年。
对方面色平静,冷淡地垂下眼皮看他。
前方的巫荻有所感应回头,握住半空中挥舞的木棍,手肘发力对准寸头脊背。
寸头脊背受击跪地面目狰狞求饶,几个小弟也浑身是伤不敢轻举妄动。
巫荻学了九年散打,头两回用到实处都是因为这波混混。
他侧头看墙边衣领乱皱、脸色有些苍白的谢诩,声音还带着呼吸的急促:“没事吧?”
谢诩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朝他摇头,神色与先前相比少了几分镇定。
巫荻见状没再理这位白切鸡班长,用膝盖压着寸头的后背,揪起对方的后领,有些恼火地低下头,盯着那张瘦脸警告:“下次还敢来堵他老子把你腿打残听没听见?”
寸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忙求饶:“我、我们不敢了。”
巫荻冷哼了声,松手看向其他几人,抬了抬下巴有些不耐烦问:“听见没?”
“听、听见了。”几个人哆哆嗦嗦点头。
巫荻嫌脏地拍了拍手,随后从书包里抽出一包纸巾擦手,朝他们轻嗤:“还不快滚?”
几个混混见状赶紧溜出胡同,这回连狠话也放不出来。
“要么?”巫荻擦完手回头递给身后的人,谢诩抽了一张朝他道谢。
巫荻个子比谢诩低,他微微仰着脸看对方唇角一扯嘲笑:“你要不要这么弱。”
谢诩低头整理校服的动作一顿,断眉之下的睫毛遮住了眼眸。
自己不会让人自尊心了?巫荻迟疑想,紧接着便听到对方回话。
“嗯,我打不过没办法。”谢诩十分老实承认,弯腰将一旁的自行车扶起来,自行车上挂着的食物摔在地上从打包盒里掉了出来,已经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