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伯蒂斯甚至还说了一句:“布鲁克,你应该给老约瑟夫说一声,二楼那些游手好闲的住客或许也该涨涨房租了。”
二楼老约瑟夫收留的那些住客,常年呆在房间不出门,是真的闭门不出,也一点事情不帮修道院做,最多就每月拿点廉价的物品让特蕾莎修女去售卖掉,仅足够他们自己吃的面包钱,所以斯伯蒂斯才用“游手好闲”几个有些语气的词语来形容。
在斯伯蒂斯看来,既然是被收留者,或许没什么生存能力,但帮着修道院做一些日常生活小事当是应该的。
比如那些睡在大厅的小孩都知道早早的起来帮忙进行打扫,将那些凳子,礼台擦得干干净净。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从不出门,极大的不方便他们进行调查。
布鲁克的眼睛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关于路易斯他们来维吉亚的目的,布鲁克一直猜测不到,他们只是意外地表现出了对这所修道院的兴趣,甚至现在注意力似乎注意到了老约瑟夫收留的那些人。
布鲁克收到了满意的租金后,热情地询问了一番路易斯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绝对尽全力完成,然后这才离开。
路易斯看着布鲁克的背影:“他倒是有一些商人的天赋,若是在帝都隆科威尔,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斯伯蒂斯:“那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奸商,听,布鲁克又在剥削那些小孩给他卖卖面包了。”
路易斯摇了摇头:“但他每天依旧给这些小孩提供面包,有时候我有些怀疑我的眼睛,因为事情的结果和我们看到的经过并不一样。”
斯伯蒂斯对此保持了沉默了,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十分别扭的落差感,让他一时间并不好下结论。
斯伯蒂斯:“不过听说布鲁克想要成为一位炼金术士?那个永远也不出门的麦伦修士听说在炼金术上颇有些造诣,正在指导布鲁克这方面的知识。”
此时布鲁克正抽了根小板凳坐在大厅的角落,耳边是告解室内一个妇人咆哮的声音。
“我那愚蠢的丈夫,他居然将私房钱藏在了烟囱里面……”
布鲁克都听得笑了,因为好像有一个妇人的丈夫也干过同样的傻事,他的夫人也来老约瑟夫这发过同样的牢骚。
布鲁克心道,原来愚蠢可以这么的雷同,但却从来都没有人将这些错误总结起来加以避免。
或许有时候像一个神父一样,听一听这些琐事,也会让人心情愉快,比如他听着一个个小孩提着篮子,吆喝着卖面包的声音,也觉得挺愉快的。
要是那个名叫路易斯的骑士不在路过的时候,突然和他搭话就更好了。
路易斯路过大厅,正好看到布鲁克抄着手悠闲地监督那些孤儿卖面包。
作为一位正值的骑士,路易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对布鲁克说教导道:“这个世间最可怕的并非贫瘠,而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
他觉得布鲁克对金钱的执着已经到了被会被欲望驱使的边缘,会因此犯罪堕落,若再不悬崖勒马,布鲁克终会成为金钱的奴隶,而失去人最宝贵的东西。
布鲁克认真的看着路易斯。
怎么说呢,虽然他没有戳破路易斯的身份,但他确实是知道路易斯是谁。
帝国的继承人,一位传奇的骑士,居然会和一个侍者说这些,这也是布鲁克从未想到过的。
这还是路易斯和他第一次除了“生意”以外的话题,而……
而世界这么大,就是为了给大家足够的距离和边界感。
他们两很熟吗?
和他说这些干嘛啊,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布鲁克觉得路易斯应该去和老约瑟夫讨论这些古老的哲理,说不定能更有话题。
布鲁克抬起了头:“我最近有些烦恼。”
“我最好的朋友,帝国的继承人冕下给我来信讲述了一段经历。”
“他在一次争夺被帝国叛军占领的城池时,因为地势的原因,将他的战马留给了城里的平民照顾,结果等我们的冕下回城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战马被那群并不缺粮食的平民击杀制作成了食物,冕下十分的痛苦和疑惑,他是来解救他们的,但这些平民为何会如此对待他。”
布鲁克心道,还是想清楚自己身上的问题吧,秉持正义为何却被正义所伤,号令有钱人给流浪者一个活命的面包却从未有人响应。
给别人讲道理倒是有模有样,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他就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了呢。
路易斯都沉默了。
进来的斯伯蒂斯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那绝对是路易斯冕下最难堪的经历,一直困扰着他们的冕下,痛苦和不解。
他们都十分有默契地谁也不在路易斯面前提起,结果……结果这个假朋友,他居然若无其事地还来寻求路易斯冕下意见?
布鲁克看着路易斯:“你觉得我如何回复,才能安慰到我们的冕下?”
“骑士失去了坐骑,就如同恶魔术士失去了他们的召唤魔,猎人失去了他们驯养的野兽。”
“哎,关键是我们正义的冕下,从此再没有饲养新的坐骑了。”
布鲁克瞟了一眼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的斯伯蒂斯,直接逃跑了,正好遇到从告解室出来的老约瑟夫。
布鲁克激动的道:“老约瑟夫,有人好像想要替代你的位置替人告解。”
布鲁克若有所指地看向路易斯的方向,给人灌鸡汤是神父的事情嘛,一个骑士拿好手上的剑,守卫好自己守卫的东西才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