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送水果啊。”江倦把一碗洗好的提子放到他手边,“把那个二万扔出去。”
“二万?”叶景瞄了眼自己的牌,他有一万也有二万,再摸一个三万就能凑一组了。
江倦见他犹豫,说:“真的,扔二万,听我的。”
傅澄安在这时咳了两声,“倦哥,怎么还带场外指导的。”
“人家第一次打,我指导一下怎么了?”江倦理直气壮地说。
“他刚才赢了15个!就算是新手这运气还需要指导?”许嘉语大喊,“高消局!我连低保都没吃上!”
“那咋了。”江倦继续指挥叶景,“刚摸得这张不要,打出去。”
叶景想自己玩,用手肘拐了一下江倦,“做你的饭去。”
“等等,马上。”江倦说着,还是不走,轮到叶景摸牌后又接着指挥他。
江倦的出牌留牌都很奇怪,叶景看不懂,但没说什么,在他朋友面前格外给他面子,说让打哪个就打哪个。
几轮后,叶景摸出一个九条,江倦大喊了一声:“胡了!推牌!亮瞎他们的眼!”
“又胡了?!”许嘉语震惊,“我又还没开始听牌!”
叶景将牌推倒,许嘉语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江倦给叶景科普:“这种,东西南北中加上一九一九一九的,就是十三幺,筹码要翻十三倍。”
“天爷……”傅澄安震惊得都站起来了,他坐在背对着阳台的位置,一站起来跟头熊似的,挡住了所有的光。
他看着叶景面前的十三幺,“我这辈子第一次在现实看人打出十三幺,你是什么财神爷下凡吗?”
叶景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玩法,赢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挺高兴的,江倦帮他抓了三栋牌过来,“来来来,抓马,连胡加一栋,抓一五九东中啊,你来翻。”
叶景翻开江倦抓来的牌,一翻又中了两个。
对比上一次算是运气一般了,但这一次胡的是十三幺,加起来在座每人都要给他十五个。
傅澄安打开自己空荡荡的筹码抽屉:“我直接给你十五块钱吧,我一个筹码都掏不出来了。”
“你俩合体欺负人啊!”许嘉语崩溃了,“能不能有人管管!换林彦来,我喜欢跟林彦打,只有他的运气才配跟我们一起玩。”
景楚云也开口了:“对,人形挂也算挂哈。”
“再打会儿再打会儿。”江倦摘了颗提子塞嘴里,边嚼边说,“哪有刚输了两盘就不干的。”
三人虽然嘴上嚷嚷不情不愿,实际按麻将桌比谁按的都快,在江倦回厨房前又跟叶景开了把新的。
叶景的好运气并没有到恐怖如斯的地步,胡牌不多,抓马的运气却很好,每次保底能中两个,打到厨房飘来饭香徐离端着碗筷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赢了两百块,其中许嘉语输的最多,从叶景坐下开始,就只见过他胡一把。
他已经输麻了,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还好是人民币,要是美刀我就要跳楼了。”
“不至于吧许少。”王念调侃道,“这点钱都不够你在学校点个外卖的。”
“你再说!你再说!”许嘉语大喊,“我再也不要去美国读高中了,我要回国!!”
他这一喊叶景才知道许嘉语念的是美高,难怪能染了还这么一头张扬的红发,他一开始还以为许嘉语是辍学的社会青年。
“哭哭哭就知道哭!”徐离叉腰,“新年第一天就哭,这个家的福气都让你哭没了!看看人家景楚云!跟你一块去的,人家就没像你这样!”
许嘉语哭嚎得更大声了。
叶景默默躲远了一些,心想这原来是林彦ps版,至少林彦演戏的阵仗没有这么大,也不知道江倦以前宿舍两个戏精他是怎么忍下去的。
江倦还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菜的收尾工作,叶景捏着零零散散一把零钱,悄悄绕了过去,趁厨房没人,问江倦:“我赢了你朋友的钱怎么办?两百。”
江倦回过头:“这么厉害。”
叶景甩了甩那把现金,“对啊,本来赢了一百的时候我就想输回给他们了,但是他们一直不胡,我越赢越多。”
江倦忍不住笑了起来,“挺凡尔赛的。”
叶景有点爽,“实话实说而已。”
江倦给最后一道菜撒上盐,说:“电视墙旁边的柜子上有个存钱罐,他们每次打麻将赢的钱都放那里面,以后聚餐或是点奶茶出门旅游什么的就从里面拿。”
“噢。”叶景没想到还能这样,“存钱罐什么颜色的?”
“就透明的。”江倦头也不回地说,“你去看了就知道。”
叶景转身出了厨房,一眼就在电视墙旁边看到了那个存钱罐,挺大一个,里面已经堆了不少零钱,快装了有一半了。
叶景把手里的那一把塞进去,敲了敲罐子让纸币顺利掉下去,转身若无其事地也蹲下跟丘比特玩。
客厅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这个举动,但没有人惊讶他怎么知道打牌赢得钱要放那里,就好像叶景原本就了解一样。
十五六岁是一段思想很奇妙的年纪。
会以有很多朋友为荣,会以大家有共同的秘密和回忆为荣。倘若一群人认识很多年彼此相互了解,那么这群人与其他人之间会无意中生出一层屏障。
这个年纪要融入一个圈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像幼儿园小学,可能做一天同桌就能成为好兄弟,搁这做一年同桌说不定都没法掏心窝。一群人有一群人的世界,外面的人难以突破那层屏障融入他们。这种下意识的排外行为可能不是故意的,但一定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