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吧,胖婶都这样说,不是我不让你下田,别嘟着个嘴不高兴了,我割了稻子放田埂上你一捆一捆的码整齐,然后拿回家去行吗?”
程天石见夫郎气鼓鼓的,觉得实在是可爱,一时没忍住捏了他的脸,软软的,像一团糯米汤圆。
夏小曲被他粗糙的手给弄疼了,却不反抗,只眨着眼睛冲他笑,笑得甜滋滋的。
程天石瞬间被气血冲昏了头脑,不曾想这汤圆竟是甜酒味的,醉人得很。
两分的地差不多能产八九十斤稻子,收成特别好的时候估计能有百来斤。
夏小曲蹲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将割好的水稻码成一堆一堆的,掉下来的那些稻米粒子他也没放过,一点一点捡起来包在手绢里。
今年的稻子长势喜人,稻穗大,稻子粒粒饱满,等把苞米和红薯也收回去以后就先把欠五姑家的粮给还了,若还有余的那就卖一些出去,换成钱攒着。
前几日程天石跟他透过家里的底了,那些外债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已经还完了,现在就剩五姑家还有几升米和两袋苞米面没还。
夏小曲细细算了算,等把五姑家的还完以后他们就彻底不欠账了,两个人过日子省着点,偶尔煮一顿粥喝,或者掺点苞米面一起蒸来吃,而且还有一些红薯呢,这样一年到头说不定还能攒点钱咧。
“小曲儿,把水给我喝一口。”
忙了一上午的男人有些累了,嘴巴干裂,从田里走过来的时候喘着粗气。
正幻想着美好生活的夏小曲陡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取下背着的水壶,打开以后双手托得高高的,想要喂给天石大哥喝。
程天石两只手沾满了泥,也不好去扶着水壶或者夫郎的手,怕弄脏了,只好降低身子仰头去接水喝,结果夏小曲手不稳,撒了不少,弄湿了他的脖子和领口。
午时太阳暖暖地照着,衬得程天石脸上、脖颈上的水渍亮闪闪的。
夏小曲见状脆生生地笑了两下,扯着袖子去帮他擦干净。
“都是汗,别把你弄脏了。”
程天石往后退,嫌弃自己臭烘烘的,不想把干干净净的小夫郎给弄脏。
夏小曲的脸没被太阳晒着,却还是红了,把水壶盖好以后手指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朝程天石笑笑,然后立马蹲下身去捡稻米粒子。
幸好有宽大的竹笠挡住他,不然养了十几年的小鹿就要跑出来啦。
“小曲儿!”
程天石大声唤他,把蹲在田埂上的夏小曲给吓了一跳,等他慢悠悠望过来时刻意放轻了声音,努力夹着嗓子问:
“天暖了,我留了一些稻子给你割,你不是很想试试吗?”
程天石拿着刀指了指田里的一角,还剩下十几簇稻子。
夏小曲用力点了点头,赶忙脱了鞋子卷起裤腿一脚踩进泥田里,脸上被溅了几颗泥点子也不在意,乐呵呵地朝稻子走去。
“这把刀有点重,你拿的时候要小心些。”
程天石将刀交了出去,眼睛一刻也挪不开,净粘在他家小夫郎身上了,直到看见他动作熟练地弯腰割下一簇稻子,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夏小曲将那把稻子高高举过头顶,得意地对着程天石歪了歪脑袋,发出一声小小的哼,意思是:“我就说我会的吧,你不信我。”
“我只是怕水凉冻着你。”程天石看懂了他表达的意思,既无奈又宠溺的回应着,末了在心里暗自添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十几簇稻子对夏小曲来说本来是很轻松的,但是程天石用的这把刀太大太重,他还没用习惯,割了几簇以后便觉得手腕有些酸,想停下来歇一歇,谁知一个宽大的胸膛瞬间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程天石的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握住了那只泛酸的手,拿走了割稻的镰刀。
“等过段时间卖了粮有钱了,我去铁匠铺给你打一把小刀,这把太重了,你用着不方便。”
夏小曲害羞地低下了头,背靠着天石大哥一动也不敢动,手指快要缠成麻花了。
稻子都割完以后两人坐在田埂上吃午饭,饭菜已经凉透了,夏小曲边吃边望向村子那边,家家户户的屋顶都升起了炊烟。
他啃着甜甜的红薯心想,天石大哥比自己想象的要更能干,下次地里的活如果不多的话他还是早点回去做饭吧,这样就能让天石大哥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了。
程天石不知道小夫郎在想什么,两三口解决完午饭便去将稻子背回家,夏小曲跟在后面捡了一路,一丁点稻米粒子也不能浪费。
午后太阳虽然已经转阴,但是将稻子打下来铺在晒席里晾一晾也是好的。
夫夫两人配合得很好,程天石打稻子,夏小曲便将稻子摊开,蹲在上面捡干净杂草。
丰收总是喜悦的,两个人干了一天的活也不累,瞧着天还没黑,便想去将苞米也给掰回来。
夏小曲专用的背篓不大,正合适,是程天石新给他编的。
以前他在夏二叔家的时候总是背着比人还高的背篓,好几次都被装满了东西的背篓给压倒在地里爬不起来。
苞米地的叶子有些挠人,夏小曲掰了两行后身上就已经被挠红了,但他却像没感觉似的继续掰着苞米,动作干净利落。
就算是程天石这样的糙汉子在苞米地里待久了也会觉得身上痒得慌,可回头却看见小夫郎正紧闭着嘴巴,全神贯注地剥着苞米壳子,只是脖子和露出来的手臂明显红了一片。
他想,下次还是不要带夫郎来田间地里了,细皮嫩肉的小郎君不该吃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