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弈沉默了。
半晌挠挠头:“先打电话吧。”
“一边调查一边再分析,让事实引导我们发现事实。”
许星柏本能的想问?曹笑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然?而谢嘉弈已经开?始打第一个电话。
听着对方工作的声音,许星柏阻止自己的好奇和揣测,也跟着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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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逐渐晦暗,边角处逐渐挂上一枚眉弯狭月。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王璐下班前经过谢嘉弈临时所在办公室,望着里面灯火通明,本能的将门推出一条缝。
浓烈的风油精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谢嘉弈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打完之后他将资料递给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许星柏:“这个人,她的家人说?,去年前一晚上想问?家里要?钱去上海迪士尼,结果家人没给闹了一场,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当时还专门去派出所报案,最后也有下落。之前不知道听谁说?在伤害还见过她,这些年派出所也没联系过认尸啊什么的,家人还是觉得就在上海打工呢,只是不好意?思回来。”
“号码你给我朋友发一下,证件号码发一下。”
等到最后一张结束,许星柏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扭扭酸涩的脖颈,这才坐直身体望着重新?整理好的状况:
桌上平平静静放着二十张失联人口的信息。
当前只需要?等待运营商这边的回复。
“还没下班吗?”王璐推开?门,冲办公室里的两人打招呼。
谢嘉弈抱着胳膊正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等消息,听到王璐的声音,彼此一副无需多言的笑:“你不是也没下班吗?”
“嗨,我就在曹家村住,离得近,也没啥事。”王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过年休息了。”
“我们本来是想要?利用假期时间抓捕曹大勇,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现曹笑的案件漏洞颇多,干脆我们来看看。”谢嘉弈将核查过没有问?题的资料还给王璐:“倒是你,不是同样?也是过年加班。”
“时间也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等等,”看到王璐离开?,许星柏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看看谢嘉弈,之后转身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王璐,轻咳一声:“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听人家说?,咱们镇上的生汆丸子?汤特别好吃。吃完我们送你回家。”
没有什么能比一起吃饭,更加增进感?情的。
有的时候因为环境局限,有些话不好说?。
但吃饭的时候,倒是可以什么话都能说?。
果然?。
想靠近又?尴尬疏离的王璐听到许星柏的邀请,开?心的大手一挥:“走走走,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们镇中心的夜市,是以前那?些渣土车和大货车为了省高速费用,总是借路走我们的村道。后来镇中心每天晚上就会有很多村民带着媳妇在路边支个小摊卖些小笼包丸子?汤,后来渐渐的,各种?各样?的吃的都有。现在很多年轻人晚上下班,也都会选择在镇上吃完小吃再回村。”
说?到吃——
许星柏转身望向谢嘉弈,一脸期待的请求批准。
谢嘉弈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充满问?号的二十张资料,听到对面两人声音落,这才抬起头正对上许星柏的眼神邀请,歪着脑袋挑眉,算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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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村怎么回事啊?真的很多人离家去打工嘛?”
谢嘉弈将车停在路边,跟着王璐逆着人流,往前方走去。
年还没过完,只是因为白天的太阳加了会班,到晚上风里依然?暖意?缱绻。
晚风与路人擦身而过,像是被柔纱掠过身侧的轻柔。
路边农家门口,两个小男孩蹲在门口借着路灯拍画片,不时发出开?心爽朗的笑声。
儿时无忧无虑的回忆逐渐笼罩在心头,时间渐渐慢了下来。
这是很多人直到现在喜欢住在村里的原因。
王璐为三人买来生汆丸子?汤,从隔壁店家端了一笼热气腾腾的野菜包,又?招手隔壁的摊贩买了两份米皮。
许星柏又?在路边买了牛肉串,三人坐在一起,望着满桌的好吃的,不由得同时长?叹一口气——
“要?是可以喝酒就好了!”
听到彼此毫无预兆的异口同声,三人下意?识拍着膝盖仰头大笑。
鲜掉眉毛的汤汁,一口爆汁的肉丸,沿着食道一路滑行至胃里,谢嘉弈忙碌一整天的身体这才舒坦下来。
红油辣椒与醋汁完美配合裹在新?鲜的豆芽与糯叽叽的凉皮上,真真正正的吃一口停不下来的绝配。
三人竟然?吃到顾不上说?话。
直到一个接一个的碗底被放在车上,三人这才慢吞吞的聊着天。
“我们村吧,”吃到兴起,也没有了在单位需要?斟酌小心慎言的情况。王璐一边用筷子?夹起一枚裹满野菜的包子?,沾沾酸辣汁水,一口吞下,鼓着腮帮道:“很惭愧哈,确实不太平。”
失联人口调查(02)
关于距离城市中心稍稍偏远一些的城镇村庄村民的生活方式,谢嘉弈是略有耳闻的。
前几年城中村改造的文件时有下发?,往往造成原本一无?所?有靠山吃山的村民陡然?之间有了大平层和很多城市职工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拆迁款,于是便有了村边每日等待拉往各种地下赌场和色情场所?的巴士,日日出发?,直到将村民认知以外的钱财全?部榨干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