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久到方聿寻以为孟时禹已&nj;经睡着了的时候,孟时禹才淡淡开口道:
&ldo;老话说得好,不&nj;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连振丰这个麻烦既然已&nj;经找过我了,就没那么容易甩开,不&nj;从根本&nj;上解决问题,谁也消停不&nj;了。
&ldo;至于你刚才说的……我来找你没人逼我,选择是我自己做的,所以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但……如果你不&nj;想再和我做回死对头的话,就好好查吧,别给&nj;我后悔的机会。&rdo;
方聿寻怎么会听不&nj;出那带刺的话里藏着别扭的关心,当&nj;即振作起来。
&ldo;放心吧禹哥,不&nj;会让你后悔选择我的。&rdo;
正闭目养神的孟时禹瞬间睁眼:&ldo;我什么时候说我选你了?&rdo;
方聿寻打着哈哈:&ldo;意思差不&nj;多,都一样,都一样……&rdo;
……
半个小时前。
连振丰蹲坐在废品回收站的门口,悠哉地看着路对面嬉闹的两只小狗,冲着手&nj;机那边说道:
&ldo;方秋海,还没考虑好吗?如果你肯说出当年的真相,自首认罪,我可以立马停止这场闹剧,你我这个岁数,可经不起折腾太久。&rdo;
&ldo;警方已&nj;经盯死你了,你以为你还能蹦跶多久?&rdo;方秋海不&nj;屑轻嗤。
连振丰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慢悠悠地说道:
&ldo;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以前可是经常挂在嘴边的,很多事,不&nj;需要&nj;我亲自去做,有人拿了钱,自然会为我办事,他们甚至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能说是我指使的呢?
&ldo;你大可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但你那个喜欢到处乱窜的儿子,可比你好找多了。&rdo;
&ldo;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rdo;方秋海难得紧张了。
&ldo;哟,着急了?&rdo;连振丰咂咂嘴,&ldo;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可以把儿子推出去替你挡灾的人,长&nj;了副铁石心肠呢?算算时间的话,你儿子应该也快收到我的礼物了。
&ldo;哦对,忘了告诉你,孟梵的那个儿子也和你儿子在一起,我记得孟梵可知道不&nj;少当&nj;年&nj;的事,但他一直选择独善其身,不&nj;肯帮我,你说要&nj;是他知道了,他的宝贝儿子因&nj;为你们方家的事受到了牵连,他会不&nj;会一怒之下,帮我对付你呢?&rdo;
方秋海听了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句&lso;礼物&rso;上,他深知连振丰的手&nj;段,登时绷紧了神经,急切道:&ldo;什么礼物?你做什么了?&rdo;
&ldo;一个很有分量的惊喜,但你们可能不&nj;会喜欢,没关系,只要&nj;你肯向&nj;警方说出当&nj;年&nj;真相,我现在立马把惊喜收回来,十分钟以内,还来得及。&rdo;连振丰戏谑道。
方秋海那边没有立刻回复,安静得瘆人。
一分钟过去,连振丰耐心耗尽,甚至已&nj;经猜到了什么,冷哼道:
&ldo;方秋海,别费力安排人手&nj;了,你来不&nj;及阻止我的,送惊喜的人不&nj;是我,你就算是找到我也没用,既然你还是不&nj;打算说,那就别怪我了。&rdo;
说完,连振丰不&nj;等方秋海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又给&nj;某个人发了个消息:
【动手&nj;吧。】
……
&ldo;禹哥,你父亲平时好相处吗?在他面前有没有什么是不&nj;能提的?我就这么空手&nj;过去是不&nj;是不&nj;太好啊?要&nj;不&nj;然我买点礼品再去吧?&rdo;
方聿寻趁着等红灯的空闲,喋喋不&nj;休地问这问那,甚至都没给&nj;孟时禹插嘴的机会。
&ldo;方聿寻,你是去谈事的,又不&nj;是去见老丈人的,用得着想这些吗?&rdo;
孟时禹被烦得不&nj;行,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方聿寻搓搓手&nj;,嘿嘿笑了一声:&ldo;禹哥,其实见老丈人的话,我也可以,但你得让我准备准备,挑个好日&nj;子,今天我这可太不&nj;郑重……&rdo;
&ldo;闭嘴。&rdo;孟时禹手&nj;动给&nj;方聿寻闭麦,&ldo;专心开车,别想没用的。&rdo;
&ldo;怎么能说是没用的呢?禹哥你应该知道的,关于想和你成为恋人的这件事,我一直都是认真的。&rdo;
方聿寻嘴上不&nj;歇着,但开车倒是足够专心。
然而就在驶过十字路口时,变故突发。
一辆载满货物的大货车突然失控,速度极快地直直冲着方聿寻他们的车子冲了过来。
方聿寻脸色大变,迅速做出应对,可事发突然,根本&nj;不&nj;是人力所能反应过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方聿寻爆了一声粗口,在孟时禹震惊的眼神中,仓促护住了孟时禹的头。
&ldo;砰‐‐!&rdo;
惊然一声巨响,小车被货车生生撞出十几米后猛然侧翻,足足翻滚了三四圈后轰地撞上了路边的大树,整个车身都满目全非。
一切的混乱仿佛只发生在一瞬间,快到大脑根本&nj;来不&nj;及记住灾难发生的过程。
眩晕,耳鸣,眼前黑蒙蒙的一片,短暂的麻木过后,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得钻心。
孟时禹被死死卡在了副驾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nj;疼的,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却&nj;被血糊得猩红,等恢复视线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方聿寻,却&nj;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忘了呼吸。
血,到处都是血。
方聿寻依旧保持着护住孟时禹的姿势,半边脸已&nj;经被血染红,一块细长&nj;的玻璃碎片直直插入方聿寻的左肩,鲜血顺着玻璃尖端滴落在孟时禹的手&nj;上。
&ldo;方……聿……寻……&rdo;
孟时禹忍着胸口的闷痛断断续续地开口,可方聿寻没有一点反应。
他甚至感受不&nj;到方聿寻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