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对赵医生的德行不置可否,居然发了一句感谢,可那真是谢谢你了,赵大庸医。
没想到吧,庸医学有所成,居然比你活的长。
你个渣渣。
孙猴子打败了妖精,没有打败人
如果世界上有什么很值得开心的事,那一定是走一段年岁,就把前面的人都忘记。
林岸忘不了,所以她选择在分叉路口最先跑掉,如果有人问起,她就沉默不语。
大概不会有人记得,被岁月泛黄的那些女孩。
还记得小时候那谁,中间转来那个!就是冬天还穿浅口鞋那个啊……
谁?中间转来那个,不记得了诶。
就该是这样,时间给旧照片加上颗粒,人与人,男与女,并排站立,都一样灰扑扑。
就像盛夏,躲在四楼走廊外面的树干枝桠里,灰扑扑的知了。它吵得世界很快乐,把孩童的好奇染上纯真。
林岸拘谨地坐在凳子上,好像一条被扔进温水里的鱼,温度上涨,毛孔扩张,想象如临大敌般的厮杀和死亡。
那些沸腾的白日梦想筑成门墙,外面铃铛作响,她的新同学们,从线条一样的静止中动了起来。
于是她听到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以前哪个班的?
你见过我们班主任了吗,听说特别凶!
看那个男生,好拽!以前他们班班霸,叫陈,陈……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超过这条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要是过了这条线,就别怪对方不客气!
她的新同桌很胖,大肚子挤的课桌吱嘎作响,眉毛又粗又黑,好像两条恶心的毛毛虫。
你怎么又过三八线!国际贸易宣布失败,待会儿别怪我拿圆锥戳你!
你地方那么大……你有意见!
林岸把头低在课本上,悄悄把笔尖戳进木桌,好像黑色铁制圆规扎进人的皮肤。
她试过,很疼。
哼!你最好别过线!
你同桌好烦,比陈乘还烦!
陈乘,是谁?坐在她面前的女生留着厚重的齐刘海,嘴唇也很厚,嘴角往上勾,好似农时被爷爷用铁锹泛起的泥土。
我同桌,你居然不知道?他一天天在韩老师眼皮子底下跟人聊小天,还让我给他打掩护!哼!女生的嘴角又往上翘了翘,好像爷爷的铁锹往下又挖更深了一些。我可烦他了!
我今天早上好像看见你了,你是不是住在黄家巷子?我也在!
林岸点了点头。
那我们以后可以一块上学放学了!林岸笑了笑。
我叫向兰,最后一排,那儿,那个红色挎包就是陈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