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轻拽他的衣袖。
邵宴清垂眼看,正对上母亲关切的视线。
冉凤华压低声音问:“小许她没问题吧。”没等回应,而忧心忡忡地说,“你叔叔他请了很多记者,如果出任何的问题—”
“不会的。”
邵宴清微笑,“请您相信许嘉。”
冉凤华听他如此回答,皱了皱眉,并未再行询问。
一个充满野心的捕猎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邵平南又是请记者,又是请评论家,生怕两只眼睛逮不着舞台的错误似地,非要多派些人观演出才好。
邵宴清明白邵平南的心思,却并不为许嘉担忧。他相信许嘉的能力,也算准对方不会畏缩不前。
这时,舒缓的音乐声由低转高,厚重的巨幕随及向两侧展开。
邵宴清凤眸微眯,在舞台上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是伴舞,是齐格费里德在与皇帝交谈。
在一段音乐的末尾,邵宴清终于发现那只属于他的天鹅,微怔,本该平稳的心跳骤然加快。
天鹅
许嘉的舞蹈充满生命力,或者说,舞蹈里融入了她的生命。
她站在灯光交替的舞台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脸上的笑容,是比春花更灿烂的颜色。
邵宴清早就知道,许嘉是天生的舞者。可当亲眼瞧见她在光影交替间跳跃时,仍无法克制地为其动容。
美,惊心动魄的美。
许嘉像是沐浴圣光的天使,又好似于林间漫步精灵,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起跳,都轻轻地拨弄着观众的心弦。
人们看呆了,冉凤华更是一动未动地望向台前,甚至连邵平北也露出赞许的神情。
邵平南唇线紧绷,仿佛要捏碎那只木杖似地,泛起青筋的手臂用力至颤抖。
身旁的外籍评论家用英语称赞许嘉,并向邵宴清祝贺:“恭喜邵先生,你获得了一位优秀又敬业的舞者。”
奥吉莉娅登场,三十二圈的挥鞭转完美收场。
许嘉身穿闪黑的舞蹈服,脸色将蓝光的映衬下更显苍白,踮起脚,展现出修长的腿部线条。
邵宴清看着,仔细地看着,忽然皱起眉头。
许嘉本该白净的舞鞋上似有血迹,斑驳的红从鞋尖蔓延至鞋面,像是在雪中盛开的梅花。李渝江托住她的腰,她的双脚腾空又稳稳落地,旋转,然后再次起跳。
一切看起来没有异常,可那抹红切比方才愈加浓重。
不,不对
这不是舞台刻意营造的效果。
邵宴清心一沉,下意识要起身去查看许嘉的情况。
恰时,却听见一声咳。
邵宴清侧目,正对上父亲望来的视线。
邵平北脸色阴沉,眼中有难以遮掩的不满,仿佛在警告他绝不能于演出结束前离席。
邵宴清只能坐回去,垂在身旁的手紧攥成拳,却扬起笑,再次朝舞台的方向看去。
出了什么事吗。
许嘉瞥见邵宴清故作欢笑的僵硬表情,不禁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