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隐约听见哒哒的声音。
许嘉起初以为是张秀琴剁菜的动静,不禁打个寒颤,像是受惊的刺猬般将身体缩成小小一团。
‘妈妈,让我再休息一会,我很快就起来做饭。’
许嘉哀求着,交迭的长睫间浮现起泪光。
恰时,有人握住她的手,拇指的纹路格外熟悉。细碎的响随及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对方的话音。
“没事的,我在这里。”
“演出很成功,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听话,再睡一会吧。”
像是终于获得休息的许可,意识在温柔的抚摸中悄然散开。
许嘉依偎在那人身旁,死死地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好似快溺亡之人抓紧唯一的浮木。
再睁开眼时,掌心仍能感受到不属于她的体温。
许嘉微怔,缓慢地顺着那只臂膀向上看,蹭地坐起:“呀!”
邵宴清的左手被她握住,右手指尖正划拉着笔记本的触摸板,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倒影着白底黑字的文档。
许嘉忙松开他,嘴唇一个劲哆嗦,声音跟游丝似地往外飘:“我,我耽误你工作了吗。”
“脚伤,腿伤,急性胃炎”
邵宴清摘掉眼镜,拇指按揉着眉心,侧目看她,“许嘉,你到底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才肯罢休。”
被玻璃刺伤的脚已经不痛了,膝盖上仍贴着膏药,挂在旁侧的输液袋还留有一半的液体。
许嘉嘟囔着:“我没想到会这么严—啊!”
话未说完,脑袋就挨了记毛栗。
许嘉疼得皱眉,恶狠狠地瞪向邵宴清:“你干嘛打我。”
邵宴清抬手捏住许嘉的下颚,仔细观察着她:“嗯,还有精神骂人嘛,看来恢复得不错。”合上电脑,起身,“我替你向剧团请了假,这些天就住院休息吧。”
许嘉:“你要去哪。”
邵宴清整理着风衣的领口,挑眉问:“舍不得我了?”
许嘉默默地别开脸,望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慢走不送。”
邵宴清笑了:“公司有些事需要处理。”朝前走,右掌托住她的后脑,垂眼,“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温热的鼻息轻扫过脖颈,他的话音低哑,莫名有种挑逗意味。
许嘉忍不住朝后躲,手指无意识地揪起被单,将白细的布揉出褶皱:“谁担心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话落,眉心被印上轻轻一吻。
许嘉怔住。
邵宴清扬唇:“过会见。”
邵宴清说完便离开,身影似是一阵穿堂而过的风,极快地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