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字像烧得通红的刀片抵在她的喉头,烫坏了音节,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眼里噙了一点泪,连忙低头深吁了口气,声音更低下去:&ldo;别不高兴,我以后不来了。&rdo;
许之蘅不再说了,她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倦着眉眼空空望着碑,一动不动。
枯坐到了四点多,光线已经无声地朝墓园后方的山后褪去,吹过来的风都阴凉了几分。
许之蘅起身掸掸身上尘土,朝墓园外走去。
她走得很慢,却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许之蘅坐回车里,发动车子,沿着山道一直往上开。
半个多小时后,她将车停在一处能俯瞰远处的上坡地旁。
这边人迹罕至,路旁的杂草都往中间长,被车轮轧过的草叶有些断了,路面印出几点渍来。
许之蘅下了车,缓步走到坡地屈腿坐下。
地面微凉,草硬,有点扎屁股。
今天开了太久的车,许之蘅有一点疲倦,腰酸得厉害。
落日将沉,晚风徐徐。
远处山峦迭嶂,黄绿相间,一边明一边暗。
有一处山上的电线杆上,惊飞出几只鸟,排列着飞上天去,旋转几圈,往下俯冲,去了山背那面,再也看不见了。
许之蘅抽了几根烟,起身回到车里。
她从包里翻出那张微微磨损的阴超单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又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将那两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滑动放大,甚至连那个小小的橘子都看得很仔细。
许之蘅长久地凝视着,嘴角慢慢弯了起来。
有短暂的几秒,她又觉得有点遗憾。
当初跟姜和在一起的时候要是有拍一张合照就好了。
许之蘅锁好车门,降下车窗,眯眼望着远处的夕阳幽幽出神。
半晌,她摘下腕表,同手机和阴超照一同搁在副驾座上,缓缓从包里拿出美工刀,推出刀刃抵住皮肤,竖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泄了几分颤抖。
房东太太人很好,年纪又大了,她不想给人带去麻烦。
她那间屋子房租还有两个月,离开前她也收拾过了,里面也没留下什么物品,应该很好清理的。
许之蘅垂下手,挪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温热从她腕中像冒泉一样凶猛而下,血流顺着掌心的纹理滑到指间,快速淌落在天青色的裙摆上,像珠子一样滚动又汇聚,从裙边滑下去,落到车垫上。
许之蘅没感觉到痛,只是觉得左手渐渐变得又凉又麻。
秋风绵绵不尽地拂过来,从她的皮肤毛孔钻进去‐‐
呼……
呼……呼呼……
她身体里的那些阴霾一点点的被吹散了。
许之蘅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