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有意地把音量调到最大,哪怕不看画面,那喘叫声也会从耳朵里钻进去,一点一点地蚕食她们的思维。
许之蘅觉得恶心,无法忍受地关掉电视,往往会被打耳光、饿肚子。
日复一日,她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般地狱,她竟然也习惯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一晚成了夜夜惊醒许之蘅的一场噩梦。
睁眼时,屋里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依旧睡在那张简陋的双层床下铺上,大口大口喘息着证明自己还可以呼吸。
电视里传出来的叫声不绝于耳,她浑身冷汗,指甲在墙上用力地抠,却仍觉害怕。
后来她们的行动稍微自由了些,房间不再上锁,甚至被允许在二楼活动。
许之蘅没再见过青子,似乎是搬走了。
客厅里总是烟雾缭绕,男人们兴致勃勃地打着麻将。
小芸呆滞地坐在沙发上,而许之蘅辗转于每个窗户之间,沉默地观望。
她仍然想跑。
容国盛几天会来一次,每一次听见楼下的动静,许之蘅总会躲回屋里。
她怕容国盛,也怕那双阴鸷的眼会看穿她的想法。
许之蘅跑的那天,男人们似乎有事,被阿毅叫走,只留下三个男人,牌局不成,喝上了酒。
后半夜的时候,外头的安静让许之蘅偷偷打开门看了一眼。
男人们已经七倒八歪睡在沙发上和地上。
许之蘅心狂跳不止,小声叫醒了小芸。
俩人甚至连鞋都没穿,屏住呼吸,猫祟地下楼梯,走的每一步都要用十几秒的时间来缓冲动作,以保证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许之蘅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激动地仿佛快要跳出来。
冷静点……
一定要冷静。
许之蘅按捺住慌张,思索着‐‐
等出了门,不能沿着路跑,等被发现之后很容易被找到。这边太偏僻,不能指望刚好有一辆车开过,好心人会愿意让她们上车……
她们应该翻下路边,往山上走。不能走山路,要往隐蔽的叶林里钻的才行……
她的脑袋里做了无数种设想,内心甚至提前油然而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来。
而这股喜悦感转瞬便在一阵手机铃声中戛然而止。
许之蘅站在楼梯的第二阶台阶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要醒……
不要再响了……
她这样在心里祈祷着,从未有过的虔诚。
分秒仿佛被无限拉长,许之蘅浑身僵硬,听见一声惺忪的疑问:&ldo;你们……干嘛呢?&rdo;
地上的男人问完立刻清醒过来,旋即怒得翻身坐起。
&ldo;操!干嘛呢!&rdo;
许之蘅想也没想,拽着小芸三阶两阶地迈下楼,迅速地冲出小楼。
林间蝉鸣此起彼伏,急促、聒噪。
路上,她们喘着气在夜色下夺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