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垂花门,穿过长长的游廊,到厅中时,谢昭宁这才看见沈不言,这位自己素未谋面的夫君。
身着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高高绾着冠发,宛若一块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玉人。
只是望向谢昭宁的眼神有些疏离。
“婆母请喝茶。”
直到谢昭宁感觉手腕有些发酸时,沈母这才接过谢昭宁的茶水。
谢昭宁低着头,沈不言只看得见她低低垂着眉眼的样子。
行完却扇礼,谢昭宁被人送进房中,沈不言留在厅内,接受众人的宴请。
“沈兄今日大喜之日,可要多喝些。”沈不言并未推辞,神色却并不见太多喜悦之情。
外面嘈杂声起,谢昭宁被管教嬷嬷引到了海棠苑中。
“姑爷还未进来时,请娘子勿要将头面取下来。”
“是,嬷嬷。”
嬷嬷看谢昭宁如此听话,转身便去了。“我就在门外,大奶奶有事就叫我。”
“多谢嬷嬷。”谢昭宁唤了一声。
长宁随即走了过来,塞给管教嬷嬷一个荷包。
“劳烦嬷嬷费心了。”
管教嬷嬷接过荷包,用手掂量下,随机笑逐颜开,道,“大夫人那里奴一定会好好说的。”
大夫人是谢府的正房孙氏,表面上是以谢府的陪嫁嬷嬷进来的,其实是孙氏派来看着谢昭宁的。
随机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离开了。
长宁有些愤愤不平,“说是国公府院子大,我看有些人心眼却小的很。”
谢昭宁并未言语,自从懿旨下来,她便有所准备,自己只是一个詹事府主薄的庶女,从七品官员的女儿,嫁给国公府的嫡长孙,怎么想都是自己高攀了的。
只是,这门亲事,也并非她自己所愿,是皇后娘娘赐婚的。
长宁看了看谢昭宁的神色,“姑娘,我说错话了,我只是为姑娘打抱不平而已。”
谢昭宁安慰道,“无事,只是今日已不在谢府,说话要仔细些,避免隔墙有耳。”
长宁登时有些懊悔,不是为自己伤心,而是为谢昭宁感到不值,明明谢昭宁在嫁过来之前也是有公子喜欢的,在这里竟不受待见。
“姑娘要不要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今日姑娘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谢昭宁摇摇头,“不了,于理不合。”虽然她从寅时便被嬷嬷喊了起来梳妆打扮,也只是进食了几口粥,说是为了穿婚服更加好看。
长宁没有办法,只得找了一个软垫让谢昭宁靠在腰后。谢昭宁从小时候受了些伤后,腰就有些不好,时时会隐隐作痛,更别提今日忙碌了一天,应是有些损伤了。
让长宁离开之后,谢昭宁便一人在此坐着。
入目的婚床上洒满了桂圆与花生,谢昭宁想起了临走时母亲拉着她泪眼婆娑道,自己在谢府已经熬不出头了,如今只能指望着谢昭宁嫁给国公府育有儿子,方能在国公府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