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愿意给我时间,不原谅我,不让我待在你身边。成熟的定义是什么?你没来得及教我,让我学,你就要离开我了。李群青,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对吧?”
闻绪抹掉眼角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微笑,眉眼间尽是欢喜,一字一顿地,无比认真地说,“我爱你,李群青。即使我这么糟糕,你从来都看不上,但我还是好喜欢你。”
李群青现在还是分得清真心和虚情假意,闻绪现在敛了锋芒,只剩下一个无从把爱送出去,捧着快要枯萎的玫瑰,可怜巴巴等主人摸头的脏兮兮小狗。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现在闻绪这样,他无可避免地动了恻隐之心。李群青想起了他小时候喂了很久的那条流浪狗,喂熟了之后小狗也给摸,可有一次它护食,还是咬了李群青。李群青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怕狗,可是之后那条流浪狗被别人打断了腿,伤口感染快要死的时候,他还是很心疼。
他那颗心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可怜小狗。
“你想要我回答你什么?”
又是这句话。他当然想要听,我也爱你。可是这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他不敢妄想。
闻绪最后只是看着李群青那无动于衷的神情,他有些冷,把心交出去,他只剩一个空壳了。他站起来,左脚的伤还没好,他只能一瘸一拐走向李群青,在离李群青半米远的距离,链条限制了他想继续往前的步伐,他向李群青伸出手,手心有一朵用纸折出来的玫瑰花,他垂眸看着李群青,低声说:“早知道你今天会来,我就让他们帮我买一束花了。我见你总要买花的,你怎么能没有花呢?”
锁住我我怎么抱你
最后那朵玫瑰花没能等到李群青伸手去接就掉在了地上,闻绪也站不稳,跪在了李群青面前。李群青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装作无事发生。
李群青起身要去扶他,闻绪看着那只他想牵无数次的手,只是跪笔直了,跟李群青道歉:“上次的事,对不起。”
李群青耐着性子,对他说:“如果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抚平受害者受到的伤害,那这对不起就挺值钱的。可是你说再多对不起,我也没法原谅你。闻绪,等你好了,就去牢里反思,以后别这么伤害你下一个爱的人了。”
“没有下一个了,”闻绪腿疼的厉害,他声音颤抖,“你就是我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个。”
“起来吧。”李群青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转回去处理事务,“回床上休息,有什么不对劲要告诉我。”
“我可以……”闻绪慢慢从地上起来,再次伸手,问,“可以摸摸你吗?”
“不可以,”李群青拉着椅子往后移了移,“你以后都不能了。”
闻绪没有回床上去,他靠在墙边,看李群青在他身边工作。不能摸就不能摸,只要李群青不生气就好。
林秀亚本来给李群青安排了另外的房间,但怕闻绪半夜发作,她还是买了一张新床放进了闻绪的房间,她希望李群青能让闻绪不那么激动,只要李群青在,闻绪肯定会好熬一点。
一天两天,一直到开庭的时候,闻绪都没有再发作。李群青就像闻绪的安抚剂,好像什么病什么痛都管用。但闻绪这样子,根本就没办法去法庭。李群青向法院提出延期开庭,法院同意了。
李群青偶尔外出,但更多的时候是在闻绪的房间写论文查找文献,为了去吉春交流学习准备。
闻绪好像真的乖了很多,他知道李群青在忙,他时而走李群青脚边,时而躺在床上捣鼓什么。
他实在太过安静了,李群青放下手里的事情,慢慢走到闻绪床边,闻绪在看网课,看得入神,连李群青靠近他,他都没有反应。
“看这个做什么?”
闻绪没想到李群青主动来找他搭话,他一骨碌坐起来,拿掉一只耳机说:“我想考研,考你们野保专业,到时候跟你一起工作。”
李群青听了他的话欲言又止,最后没再和他说话,转身朝他的位置走去。
“啊我忘了,”闻绪看着李群青的背影,苦笑道,“我还得去坐牢呢。我搜了,至少都是三到五年,现在学了也没用。”
“……”
李群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闻绪正是大好年华,要不是这些破事,照他家的情况来看,未来何尝不是一片光明。可是他们遇见了,闻绪毁了他,他也毁了闻绪,他们之间,真是一点值得回忆的快乐的事都没有。
“我问你,”李群青扶着脑袋,低头在纸上乱画,心不在焉地问,“你觉得我是你生命里的什么?”
闻绪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最后想好答案,李群青已经又在专注工作了。这样也好,这样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注视他,也不会影响他了。
“是火。”
闻绪看得入迷,说话间那遮掩不了的喜欢让李群青离闻绪那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过分热烈的口吻。
虽然李群青从来没有让他觉得温暖过,但李群青像火一样,将他凛冬一般寂寞的人生烧开一个大口,漂亮的火焰肆意舞动,他站在寒日里,也心脏狂跳,血脉偾张。
他那么美那么引人注目,所以闻绪即使要冒着被火烧伤的危险,也要去触碰他。
李群青不能理解他,最终只剩闻绪一个人满腔的爱意四处冲撞,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不得不伸手轻抚胸口,让它不要那么丢脸。
纸上赫然出现一团火焰,李群青猛地回神,他拿笔涂掉那张牙舞爪的火焰,在纸上写了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