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乌鸦羽毛凌乱,翅膀耸拉着,翅膀属于贯通伤,不包扎固定以后很难再飞行,我小心翼翼将它抱回宿舍里,并给它上药包扎,它飞不了,站都站不住,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我给它喂了水,因为身边没有可以喂它的肉和小虫子那些,我只能把之前剩下的花生米掰碎喂它,庆幸的是它张嘴吃了。
下午还有课,我不能一直看着它,只能将它装到纸盒子里放到床上藏好。
下课后我本想去草场抓些昆虫回去喂乌鸦,却被辅导员叫去了办公室,她说今天收到了楼管那边发来的通报批评,说我在宿舍养小动物,我心里一紧,宿管怎么去查寝了?她不是都不怎么查寝的么?
辅导员说关于我私自饲养小动物这件事以及之前的晚归通报,目前给予我警告处分并取消我的评优评先资格,要是再违规,将是记过处分。
取消评优评先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求导员能不能不取消,导员上下打量起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那你违规做什么?犯错处分期间就是不能参与评优评先。”她看回电脑不再给我一个眼神,冷漠的说,“出去,把门带上。”
我还想再解释下我违规都是有原因的,可是辅导员没那个耐心听我说话,她不耐烦的啧了声,那个眼神让我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我默默的离开了办公室。
心情低落的回到宿舍楼,宿管叫住了我,她说我室友举报我饲养小动物,她不想上六楼看了,让我自觉点把小动物处理了。
原来,是她们举报的我……
回到宿舍她们没一个人看我一眼,我颓废的爬上床,一拉开床帘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血,我的床上好多血。
舍友见我吓一跳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虹站在下面单手攀着我的床栏,晃悠着身体看我:“你在怕什么?你不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么,还怕血啊?”
床上还掉着黑色的鸦羽,箱子里的乌鸦已经不见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只小鸟呢?”
许虹好笑:“小鸟?你管乌鸦叫小鸟啊?”她呸了声,“晦气死了,谁允许你在宿舍养乌鸦了?”
田璐边擦指甲油边说:“专业晦气名字晦气养的动物都那么晦气。”
马婧雪站起身对我说:“你要找那只乌鸦的话它在阳台呢。”
我来到阳台,看着被细线拴着脖子吊在栏杆上的乌鸦,手渐渐握紧,我转过身看着身后跟过来的马婧雪:“谁干的?”
马婧雪横眉冷目直视我:“瞪谁呢你?信不信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冲下水道里。”
梁莹莹拉开马婧雪,不屑的笑着说:“我干的,怎么?要替它报仇?”
“它翅膀受伤了,恰好落到阳台而已,等它伤好了自己就会飞走,你们……”我气到说不出话。
“它吵到我睡觉了,谁让它叫?谁让它是只黑漆漆的乌鸦呢?跟你一样晦气,听说你爸死了?啧,真惨,你害的吧?”
我一拳打到她脸上,她踉跄几步撞到推拉门上,捂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我:“你敢打我!”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但是换来的结果就是我被她们群殴了,隔壁宿舍的姚昕听说她闺蜜被我打了也加入了殴打我的行列,其他宿舍的人挤在门外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我还听到了有人叫好的声音。
看着镜子里自己嘴角带血,头发凌乱的模样,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可最后学校只是批评了她们几句,校方跟我说她们是不对,可我不能先动手打人,我告诉校方她们经常骂我侮辱我,校方安慰我说这件事他们会处理,让我不要把事情闹大。
可结果就是马婧雪她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连通报批评都没有,马婧雪拍拍我的脸,得意的告诉我她干爹跟校长认识。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好无力,有关系就是好啊……
我忍着浑身的疼痛将阳台上挂着的乌鸦尸体解下来,下楼将它葬在了黑猫旁边,回来后收起染血的床单去了公共洗手台清洗,看着盆里的水越来越红,我不禁想,都是因为我救了乌鸦才导致它被梁莹莹开膛破肚挂在阳台,虽然说我不救它它可能也会死,但它不会死得这么惨。
我不禁想,我是不是真的带着厄运?爸爸车祸那天,妈妈哭着说都是因为去接我才会发生这种事。
我就像个丧门星。
这之后马婧雪她们越来越过分,梁莹莹故意撞我导致我不小心把马婧雪新买的衣服弄脏了,她扇了我一巴掌,很用力,我摔倒在地,其他人笑着一个接一个轮番扇我,她们还把我按在地上给马婧雪磕头。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我的头撞在冰凉的地板上,最后马婧雪将手里的香烟摁在了我手上,我叫得撕心裂肺。
这次我没有找校方,而是直接报了警,警方教育了她们,并给学校施加了压力,校领导沉着脸把我叫去办公室谈话,他们没有关心我,而是质问我为什么要报警。
校长竖着眉沉声对我说:“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吗?你居然报警?你这样做对学校声誉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
辅导员也告诫我要和舍友和平相处,要我原谅她们,同学之间打打闹闹何必到报警的地步?
出了办公室,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低垂着头,刘海遮挡了我的眼睛,眼泪无声的流着,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到头来全成了我的错。
后来我又被她们打了,我还是选择了报警,警察原本要带我去做伤情鉴定,顺便给我家长打了电话让她来学校,我妈在电话里问我在学校闯什么祸了?我浑身疼痛,那一瞬间委屈感空前绝后,我哽咽说了自己的遭遇,妈妈沉默了几秒后说她知道了,她让我先去医院,她现在买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