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黑夜像只蓄势待发的未知生物等待有人自投罗网。
跑,只能跑,就算双腿放软也要跑!
等到耳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才有胆缓了口气。
心要跳出来了。
大狼卧在我胸腔处,“嘶嘶”两声安慰我。“甩开了吗?”
我气喘吁吁,扶着跑痛的肚子向身后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是不清晰的,未知即危险。
一片毛绒扫过我的脸颊。用手扇开绒絮飘飞,我知我来到一滩芦苇丛中。
芦苇盖过我的头顶,我若是在此蹲下身,这便是一块很好的藏匿之地。
可以躲到阿爹明日来找我。
但我不能躲,施周对这里比我熟悉得多,他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他或许也会去堵住军营的必经之路,说不定还有同伙。
该死的,为什么当时一定要单独行动,是脑子进了水了吗?我懊恼地捶头。
我曾以为傲的勇气和自信在困境面前不堪一击,我只是个自负过头的孩子,我从没想过现实的残酷。
胡人,那不是和我打闹会让着我的李家兵,他们会伪装,他们会隐藏,他们会杀人!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带着四条蛇能做什么?我甚至都打不过一个成年士兵。
我不听劝来到这儿,我不计后果,没想过意外,我害怕,我恐惧,我后悔。
可我再无退路。
去哪里?怎么办?
平日里想法层出不穷此刻像被灌了浆糊停滞。
大狼用头蹭我,伸出舌头轻舔我的脸,我条件反射抓住它。
“大狼,你怎么会来,你发现了什么?”
它点了点头,我惊慌了,“真的有同伙吗?”
他犹豫地摇头,又忽然点头,它也不太确定,只是等它回去的时候,好好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两个人。
它努力地去寻找吕空的气息却总是被莫名的驱蛇草药味熏着,还夹杂着腐肉的臭气。
我理解了它的意思,怕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驱蛇在边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阿爹回来了吗?”
大狼点头。
“我阿爹回来时吕空在吗?”
“嘶――”它又接着摇头。
我本还想回去找吕空他们帮忙,但现如今我只能偷摸回去找援兵。
远处有灯火亮起,不是了望台上的灯,是有人提灯笼过来了。
灯火忽前忽后,像鬼魅狂舞。我尽量低腰,在芦苇的掩护下向树林里走去。
树林在山头下,山半腰有处断崖,路并不好走,但连着另一座山。
那是以前的采药人用一根铁链打造的一条路,从这里走过能省下许多冤枉路和探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