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知道吗?”
“目前联系不上他。”
加利诺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犹豫片刻后说道:“不要让他受到影响。”
是决定,也像请求。
阿兰德拉忽然敏锐地感到,事情哪里不对劲。
兴许是潮湿的天气让人不太舒服吧。
“我倒觉得,这些报道并非全无好处——或许利于提高人们对同性恋的支持度,增加生育意愿。”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加利诺无奈地笑了:“这不是小说,而是一桩丑闻。”
阿兰德拉也笑了。她将文件收好,起身说道:“我知道怎么处理,不用担心。”
“要我送你吗?”
“不必如此贴心,我更习惯和你冷战的那些日子。”
离开时,阿兰德拉不忘调侃道。
未成人前,他们各执思想信念,还都比较固执,总是因无法说服对方而争吵,最后陷入冷战。就连加利诺之前突然离开蒙特里安,阿兰德拉内心都未曾掀起很大波澜——她似乎预感到,以那家伙不近人情的别扭性格,迟早会离家出走。
学院的教授也曾向赫尔曼坦言,幸亏两人不在同年级,也不在相同的研究领域,否则这种组合会让老师都感到压力倍增。
“请珍惜当下的和平相处。”
加利诺为她推开门,作出礼节性的送别手势。
两人靠近的瞬间,阿兰德拉闻到一股香气,是淡淡的舒缓的木香,很熟悉。
笑容有一剎那的凝固,但她立刻又若无其事地与对方告别。
街道上人来人往,行走的痕迹交错纵横,搅动雨水残留的气息。阿兰德拉站在路口,悄悄屏住了呼吸,仔细回忆头脑中萦绕的香料气味。
三,二,一……
路口指示灯转变了方向,行人继续赶路。
她抬眼望向前方——教堂钟楼超越了层层建筑,嵌入黯淡的天幕,在雨水的润泽下焕发着晶莹的光。
内瓦赫发现阿兰德拉最近有些不对劲。
她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不语,甚至还罕见地陷入与食物的对峙,不停向嘴里送东西,而后又难受得想吐。
她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可没有向外吐露一个字。
内瓦赫仿佛看见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两人之间升起。
完成雇主的任务,已经耗费了她许多精力。她再也受不了费心思猜测对方的想法,终于在这天开口:“我想搬出去住。”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阿兰德拉显然没料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可能……我们还是需要一点独立空间吧……”内瓦赫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