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个是不是,就学这些阿谀去了?”裴渡抬眉微怒。
裴渡压低了嗓门:“看吧大哥,他朽木脑袋听不进前沿思想的,要是他爷俩有一个开窍我们两家早发了。”
萧越泽:“……”你是故意说给你爹听的吧。
“讲些鬼话。裴渡你给老子去领五十军棍!”裴铭提高音量:“齐司呢?”于是良久不见的齐司冒了出来,听得眉头紧缩,“你去找刑伍让他册子登记上裴行之今天赏五十军棍。”
意思就是你敢逃的话,踢出军籍。
“……”裴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天色渐晚。于是赶来赴宴的沈知县赶到时,便见到人前围了一圈兴奋的汉子,七嘴八舌喝彩吆喝,纷纷倒数着一串数字。
“九!十!十一!十二!”
“我的哥,要死了!你歇一歇!”传来裴渡的嘶吼,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剧烈又活泼的笑声。
“四少爷坚持!还有三十八棍!”“笑死老子了,四少爷嘴瓢又被裴帅罚了!这个月都他妈的几回了哈哈哈!”
“不愧是亲爹哈哈!”整个营里一派欢快的氛围。
沈遇走近踮脚去瞧,被个好心的爷们让了一段。于是趴在两条长凳上裸着上身的裴渡看见了他,捂了捂脸。
……丢人丢到他面前去了,干脆把我打死得了。
沈遇用袖子掩着嘴角退了出去。
良久,直到最后一声热闹落下,陆陆续续看热闹的兵哄散。沈遇眉毛扬起,佯装揣着袖子发呆,对披着袍子小跑过来的裴渡熟视无睹。
裴渡刚欲开口,沈遇别他一眼,“别撒娇啊,自个儿造的。”
“好嘛。”于是裴渡瞪着他把嘴瘪上了。却见沈遇掏出个小瓷瓶来,他撩开了自个儿营帐的帘子进去了,“过来上药。”
高兴得裴渡嗖地一下进去跳上了塌。
“衣服脱了。”沈遇背对着他,在脸盆里净了净手,转身坐上了塌侧摸上了某人遍布旧痕的背。
裴渡趴着,歪着脑袋看着他没说话。
“还疼吗?”沈遇搓热了指尖,点涂抹滑了上去。肩宽腰细,匀而不壮,是副练武的好身板,他却莫名其妙地心猿意马,开始想这人为什么不胖却这般不怕冷。
“你摸摸我就不疼了。”开口本性顿时暴露,不说点骚的他就像是跟这日子过不去。好在沈遇已习惯了他的饶舌,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问:“说正经的,你都跟你爹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我要娶你。”裴渡眉眼一弯。于是后背被沈遇重重一拍,伤处痛得他顿时龇牙咧嘴起来。“没完了是吧。”沈遇皱眉看他,又道歉般地吹了吹,转而更柔和地揉了上去。
手却被裴渡给攥住,他抬眸看他说得庄重:
“是正经的,沈宴清,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沈遇轻哼笑了,眼波不变,瞧不出喜怒,反捏了捏他的手心,“一辈子还早,我年纪也还小。咱们用不着说白头到老。”
他这话意并不分明,像极了拖泥带水的吊,不会咬文嚼字的裴渡总觉得心慌,腾地坐直了起来要从他嘴里讨个解释。问:“我总觉得你这人吧……”
唇却被沈遇用指尖点住,他眼角分明带着蛊惑勾引,柔声说:“天长地久易折寿,海誓山盟不长久,你我享受当下不好么,四郎?”
“……”虽然很想生气,可是他叫我四郎哎。
裴渡揽上沈遇的后颈正准备要吻他,却突然听得清咳两声,抬眼看去沈追环手看着他俩好笑道:“吃饭了,鸳鸯们。尤其四少爷,有人找你。”
这孩子现在说话怎么也这么混账?沈遇恼瞪了裴渡一眼,“是不是你带坏了我家兰许。”
把裴渡给激得噗呲乐了,起身披好衣服出门的一瞬,压低了嗓门说:“臭小子没点眼色。”
沈追只是微笑。
帐外,露天满座,人声鼎沸,铁骑营和沙骑营的人会晤。吃酒碰杯,猜拳拼酒,又扛过一场死斗下来的兵爷们颇有番大难不死的后怕,连吞菜咬肉的嚼咽都带着狠辣和痛快。
人缝间隙里,沈遇尾随着裴渡,领着沈追穿堂而过。
“我嘞个去,那小妖精打哪儿来的,长得那么骚。”一个兵叹道。满桌子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见着个不施粉黛却更甚的人正在同裴铭说着话,备受恭敬,就连一向高傲的郑芳绪也对他和眉以待,更别说目中无人的裴渡。
“嘴巴放干净点。”有个兵说,“那可是沈大人,我们云庭的知县,这次为着给咱筹粮可出了不少力呢。”
“不是,我说真的,这种脸能当官?这走出来,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养的兔爷呢。”
“快闭上你那张嘴!真是丢我们铁骑营的脸,契哥儿玩多了见谁着都想操。”
“装你妈呢假清高,你没让花九给你口过?”
“什么场合,提他干什么?!也不嫌晦气!”
于是满座侧目。看向隔桌一人,却见他侧目,显然是听见了,但仍是勾唇举起手里那酒,自酌一饮而尽,同满场粗野蛮人格格不入。
花九亦随声看向了那位沈知县,自嘲一笑。
同人不同命么?
裴铭拿开椅子,亲自请沈遇入座,还奉上了窖藏良久的绿蚁酒,满上一杯递给这位有为的知县讨好道:“沈知县锦囊妙计,救铁骑沙兵于水火之中,说不多说我裴铭敬你一杯!”
萧越泽也上前,拱手作揖致谢:“见过大人,那日初见就觉气度不凡,如此年轻就身居知县之位,看来日后定要劳烦你多多照拂铁骑营才是,肯给我这个面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