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子的文件非常多,起码有几百份,为了一口气,陈知夏硬是翻出了几百张文件,一张一张的看有没有记录送水商户的电话。
第一遍大概是看得不够仔细,没有看到电话号码,为了争一口气,陈知夏硬是没有找刘静帮忙,又继续翻了第二遍,用最快的速度折腾找到商家名片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钟。
因为一直保持弯腰的姿势翻资料,感觉整个上半身的肩膀都酸掉了,陈知夏打完电话让商家送水,总算是结束了一桩任务,松了口气捏了捏肩膀。
突然,一叠资料啪的丢在陈知夏的桌面上:“下午把他们各复印一份,我着急要,下班前弄好。”
陈知夏看了一眼,桌面的都是广告资料,没回应王云的嚣张,只是将资料收到一旁,打算下午再弄。
然后整理自己的包包,准备迎接下班。
王云的声音又在旁边跟不定时炸弹式的爆炸:“喂喂喂,公司怎么这么脏呀?到处都是垃圾,垃圾筐都满的,再放两天这味道估计都要跑遍整个小区了。”
听到王云夸张的嚷嚷,陈知夏往垃圾篓望去,地板上只是有一小粒白纸,垃圾筐也才六分满。
老板娘看了一眼垃圾桶,也没搭理王云的嚷嚷。
已经烦透了王云这个人,陈知夏懒得再理会她。
王云又在旁边继续嚷嚷:“哎呀,老板娘,我们之前人手不够,都是大家排班轮流做值日,现在前台也有了,这卫生这么脏也该安排人去做了,这也是文员的分内事。”
文员又不是保洁。
王云一天天的,就没打算放过陈知夏这个小文员,好像她除了陈知夏就没人可惹了。
陈知夏没耐心的扫了王云一眼,表示不想恶化关系,提示她该闭嘴了。
王云正好铺抓到陈知夏那一眼,更嚣张了:“哎哎哎,别不服气白眼我呀,这是你的本分活,本来就该干的,我只是提醒一下老板娘而已,你这真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
陈知夏感觉都服了,有的人怎么戏就这么多呢。
王云又继续在老板娘旁边吹风:“你看,陈知夏刚毕业需要多锻炼呀,今天到董事长办公室茶壶也不知道洗,茶也不知道主动倒,哎呀,要不是客户好心,公司形象全坏了。不是我说,她得要锻炼,否则以后离开我们公司了,去哪儿工作都不适应。”
去哪儿工作都不适应。
这种预判的话就像某些诅咒一样,容易让人一直记着,就像心理的噩梦一样伴随。
陈知夏最烦人给自己下咒,不爽的直接杠了上去:“我找不到工作我自己解决,不需要你操心的,王云女士。”
王云又继续嚷嚷:“哎呀呀,竟然叫我王云女士,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给你讲人生大道理,忠言逆耳呗,以后出去别处工作,谁会给你讲真话为你好。”
3
陈知夏莫名其妙的就受了王云的恩,加上翻了两个小时的文件的纳闷,感觉一股气瞬间从丹田串到喉咙,她不顾一切的要怼过去。
话还没脱口就被老板娘硬生生的堵住:“其实我们公司面积没有多大,不用天天打扫,一周扫个两次就行,时间你自己安排,弄干净不脏就行,没太多要求,知夏,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老板娘突然的认同王云的意见,让陈知夏有点目瞪口呆。
昨儿王云和她还要撕个半死,到了利她的事上,两人很快又成了一伙,甚至都不会抱怨王云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而且,老板娘有理的时候嗓门很大,过分要求的时候又那样善解人意的温柔,简直就是变色龙。
真的是,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陈知夏感觉一瞬间说不出话,不管是愤怒,还是委屈,还是道理,她感觉被人性的多变给震撼到无言以对。
已经失去了和她们争论的欲望,陈知夏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却。
然后低着头,甚至不愿意看她们一眼,埋头去抓了扫把和拖把,去清扫办公室。
因为心情低落,不知不觉就拖完了地,等忙完,全公司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陈知夏一个人。
陈知夏拿着拖把站在办公室的中央,鞋湿了,裤脚叠了起来,衣服也湿了,因为低头拖地,头发也乱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像公司雇来的保洁。
王云最后一个走的,走前不忘调侃一句:“陈知夏呀,地扫完了,你有空顺便倒一下垃圾。”
这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恶意侮辱。
陈知夏累到不想说话,白了她一眼,实在不想理她,怕脏了空气。
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整个下午,陈知夏出奇的沉默,只埋头干自己的工作,谁也不理会,不管她们说什么,做什么。
陈知夏感觉胸口有了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她想好好的整顿王云。
她们大概是觉察到陈知夏和平时有了不一样。
平日的陈知夏还会回头看一下他们,提出一些抗议,今天比风都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回响。
陈知夏一直紧紧盯着办公室的门口,只要有风吹草动她立马拉长了脖子看看是谁来了。
就连老板娘都忍不住问了一句:“陈知夏,你今天怎么了,你在找谁?”
陈知夏回答了:“没什么,随便看看。”
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一顿踏踏踏的脚步声,陈知夏的脖子不自觉的拉得很长很长。
她眼珠子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就真丝西装的短腿迈进公司,开始往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走,陈知夏就像脱弓的玄一般飞奔了上去:“老板,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