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彻底的离开,夏南鸢才敢凝视谢云络的眼睛。此刻,他的面庞隐于暗处,就像是雪夜中被风雪掩盖的一盏灯,似明似暗,难以分辨。
他应该,是生气她拿了他侄子的东西吧?
夏南鸢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毕竟,他们叔侄现在处于敌对的关系。索性,方才赵衔的话他应该没有听到多少,这几日同谢七叔的相处,她是觉得谢七叔待她与以往有些不同,但那又怎么样?
他是这大夏朝万千女子心中难以企及的人,她不过是他在人前的“心上人”,事情过后依旧是长辈同晚辈间的关系,难不成,她还真要成了他的心上人,让临州百姓看着,她去嫁给他?
别开玩笑了。
夏南鸢朝谢云络福了福身,去里间换上了月白色的软烟罗和粉色坠着珍珠的香云纱。
冬狩节选在了临州城南那处青岚山的背风处,坡度较平,视野姣好,甚至,还有一条终年不结冰的小河流过,在这寒冷的冬季,定然会有许多猎物前来过冬。
夏南鸢穿着被精心裁制过的衣衫跟谢云络从马车里出来,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要知道,她本就身段柔美,此刻虽然涂了黄粉,但也难掩眉眼间的清丽。
更别说,她还是最近临州城最炙手可热的人,不但是谢世子隐藏多年的神秘女人,据说还救治了不少伤患,其余宾客女眷难免探头探脑的,对她一看究竟。
夏南鸢虽然早就知道,参加宴会定然会有这么一遭,但眼下,面对众人的目光她还是有些紧张,紧紧跟在谢七叔身后。
笑话,她现在好歹也是在逃新娘,哪能经得住这么多的打量。
可她怕什么偏就来什么,随着一阵兵荒马乱的喊叫,一群身披铠甲的侍卫拥着一个身披铠甲,骑在马上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夏南鸢突然感觉到一阵步步紧逼的压迫,她死死盯着前方,拼命压抑着呼吸,想将自己彻底的隐于人群。
然而这时,马上的男人似是有感觉般,阴鸷的眼神越过众人,猛然看向了她!
饮茶
吴御,字元赫。
五年前,梁王府遇劫,还是底层小兵的吴御率先杀入,生擒敌首,并为梁王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自此,他因祸得福,不久便成了梁王手里最得力的干将。
夏南鸢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入,马上的铠甲也由金丝铜线穿成,在保护马头的“面帘”上,还嵌了纯金的虎头纹盾饰,周围皆悬吊着象牙,甚至在马脖子上,还系了八个青铜銮铃,低沉短促的声音,在一众贵族车马中尤为突出。
就连谢云络当年被圣上特许宫道行走的马,规格配饰都没有这么狂妄。
夏南鸢垂眼,死死咬住了唇。
如此,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脸上的黄粉,希望她早上涂的几乎三层厚的粉能完全让他辨认不出她的五官,也希望吴御今日前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若是被他发现,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时,一个看起来像商贾模样的人不顾吴御周围的士兵举着刀枪,强自冲上去道:
“吴统领,原来今儿宴会是您负责警戒啊!那岂不是全程都在?我们大家也全都跟着安全了!”
“快滚!吴统领正探查赴宴中的可疑人员,没事别往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