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真的死了吗?”
“死了。”此话一出,姜玉白瞬间弯腰捂住胸口,真如他所说,心口就像是被锥子锥了一下,疼得她猝不及防。
“看来姑姑还在世。”苏云烈说道,苏云烈并未因为她说谎而纠结,也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倘若她不是姜姑姑的女儿,又怎么会归一剑法的十三式。
苏云烈挥手叫她下去,也让紫姑娘安排了住处给她,他想着,姜姑姑如果还在,定是怕人知道,所以才让姜玉白这么说。
可事实上,姜姑姑是姜玉白的奶娘,她二十年前逃到幽州,与负心汉也分道扬镳了,后来病倒在街头,身无分文,被正在怀孕的肃亲王妃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成了她的婢女,从此隐姓埋名。
那时候肃亲王妃怀的是萧家二女,因为将姑姑照顾得不错,所以在姜玉白出生后,让她专心照顾姜玉白,说是奶娘,但姜玉白没喝过她一口奶,只是从小粘着她。
每每睡前,姜玉白都缠着她讲故事,她就给姜玉白讲江湖上的事情,后来姜玉白大一点,缠着她教自己功夫,她把姜玉白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悉心教导,姜玉白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
后来,她与姜玉白讲述了碧霄峰上白玉门的灭门事,所以姜玉白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姜姑姑没让她报仇,只是说,江湖红尘,前尘事就该前尘断,阿念不是白玉门的人,不需要替她背负仇恨。
她希望姜玉白能够快快乐乐地活在这世上,不要有恨。
后来姜姑姑去世了,临死前把碧霄剑赠给了她。
姜玉白想到奶娘,心中满满怀念,那个比娘亲陪伴更多的人,也有生病老去的一天。
姜玉白坐在床上,看着屋内那盏烛光,回想着和奶娘的点点滴滴,鼻尖一酸,掉出了几滴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
姜玉白出门那天就想好了,以后一定会找到真凶,给奶娘一个交代。
不知道奶娘若是还在,倘若看见今日苏云烈所做的一切,应当该如何,可是奶娘心善,断然不允许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毕竟,白玉门曾经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
这鬼地方连白天黑夜都分不出来,待着就够压抑的,不憋出毛病就怪了,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姜玉白打算收拾收拾就在这宫中逛逛,也不指望能发现什么,熟悉一下地形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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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回到广都镇的时候,已经步伐虚浮了,他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现在脑袋发晕,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看着浑身是血的萧烬,感觉他随时要倒地。
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和师兄弟正好一起下山,师父让他们把山上种的竹笋挖出来卖掉,这时萧烬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想起他懂医术,就朝着他跌跌撞撞而去。
刚走到他面前,一头栽在了小道士身上,旁边的道士们都停下脚步,以为萧烬是碰瓷的,小道士一把扶住萧烬,站稳后才发现此人他认识,“萧大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他师兄弟也以为遇到碰瓷的,原来是明也认识的人,修道之人,本就心善,大家见他受伤,就让明也找个地方先帮助这位施主包扎伤口。
萧烬突然一把抓住明也的胳膊,他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明也,正好是在自己去衙门的路上,“小道士……请你……送我去县衙。”萧烬说完就没了意识。
明也跟师兄弟们打了一个招呼,就背起萧烬往县衙走去,陈县令看见之后,连忙把世子爷找人带去休息,正准备找郎中,明也抢先一步开口:“县令大人,小道正好懂医术,不知可否?”
陈县令自是知道玄虚观,乃蜀中第一大观,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快快里面请。”
放好萧烬后,明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替萧烬诊脉,还好没有性命之忧,身体虚弱,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养几日就好。
“县令大人,我去开个方子,你只需找人按时煎药给萧大侠即可,有什么事情,等他醒了,还请你帮忙转告,有什么困难,青城山上玄虚观,小道名号明也,他认识我。”明也说完,告别了陈县令就自行离去。
他不禁对萧烬的来历感到好奇,县令大人看起来对他十分客气,想必应该不简单。
就在明也刚走出县衙,就看见有一个女子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嘴里大叫着:“救救我!快让这马停下来啊——”
眼瞅着就冲着一个老媪撞去。
明也顾不上自己的安慰,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那女子的缰绳,先是将马上的女子扯下来,接着又发力让马停下来,缰绳把明也的手也勒出了两道红印。
女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半天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明也,才发现居然是一位俊俏少年,而且……
明也先是安抚受到惊吓的老媪,然后十分怒气满腹地走到女子面前,也不拉她,只是怒斥她:“你怎可当街纵马!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而且主干道是禁止骑快马的,你这不仅弃百姓安危于不顾,甚至也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女子见明也生气的样子,倒是笑出了声儿,她缓缓起身,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向明也行了一个礼,“谢谢这位小道士相救,那马儿,也是倏忽发了疯,我并非你口中说的那般,不过确实是不好意思。”说罢,她走到老媪身旁,看了看,还好只是受了点惊,随即掏出银钱,让她买点补品。
老媪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没有受伤,但是女子硬是塞给了她,等她一回头,看见明也已经离去,她急忙追上明也,看来他是真的没认出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他宽大的青袍。